“哭过了?”
明明在电话里能忍住情绪,偏偏在来见他的路上哭。
“没有。”苏宜摇头,“风太大了。”
“风太大了。”江允叙低声重复一遍。
男生的睫毛还湿嗒嗒地粘在一起,鼻尖也红透了,尖下巴衬得眼睛更大。
“伸手。”江允叙道。
苏宜依言伸出手,然后手心就被放上了一束仙女棒。
“路过一家店,商家把他最后的存货卖给了我。”江允叙说。
苏宜讶然,“可现在不是过年,为什么会有人卖仙女棒?”
“这我怎么知道。”江允叙慢条斯理从口袋中拿出打火机。
“他们总会有千奇百怪的哄人方式。”
苏宜捏着一根仙女棒,低下头用手掌挡住吹过来的风。
江允叙俯下身,两个人的头凑在一起,“咔哒”一声,打火机跳出火苗。
火星沾上仙女棒的瞬间,细碎的金光骤然绽开。
一圈圈漫开的光屑裹着暖芒,刚好映进苏宜垂着的眼眸里。
原本清浅的瞳仁像是盛进了片星光,亮芒随着光屑的闪烁轻晃。
连眼尾那点自然的弧度,都被染上缱绻的意味。
苏宜没说话,只是盯着那簇跳动的光,嘴角抿出浅浅的梨涡。
他拿着仙女棒的手腕轻轻晃了晃,绽开的金芒便随着动作划出耀眼的光弧。
“我还以为你会拿着仙女棒等它点完。”
江允叙挑眉,“原来会动。”
他抽出一根仙女棒,但没有用打火机点燃,而是将顶端对准苏宜手里跳动的那簇金芒。
相碰的瞬间,火星顺着灼热的顶端蹭过来。
“滋啦”一声,他手里的仙女棒也绽开光芒。
两团光亮凑在一起,就像两人挨得很近的脑袋。
“好漂亮。”苏宜轻声感叹。
直到光屑渐渐暗下去,他偏过头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江允叙说:“乔星柚准备写首新歌,我陪他换个地方采风。”
“可县城又偏远又老旧,根本就没有什么出名的景区。”
苏宜追问,“为什么要来这里采风?”
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没有风景总有人文。”
江允叙语气从容,“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是我推荐的。”
他的瞳孔是近乎墨色的黑,像没有风的海。
苏宜的视线撞进去,几乎会溺在那片深邃中。
风吹起两人的衣摆,江允叙开口:“夜深了。”
“我该回去了。”两道声音撞在一起。
苏宜弯起眼睛,“明天我再来找你。”
“你不是要去当会吃人的疯兔子偶吗?”
江允叙像是想起什么,嘴角扬起点弧度。
“我下午才去鬼屋,上午可以陪你们在县城里逛逛。”
说完这句,苏宜没有停顿地冒出一句“晚安”。
准确来说,前面的所有铺垫都是为了这句“晚安”。
江允叙在他头顶按了下,嗓音在风中听起来显得格外温柔。
“晚安。”
第二天一早,苏宜趴在阳台撩开窗帘。
透过掩映的绿叶,果然看到了楼下那道熟悉的高挑身形。
他噔噔噔跑下楼,语气掩不住的明快,“你起好早啊。”
“睡不着。”江允叙问,“不请我上去坐坐么?”
“可以呀。”苏宜顿了顿,“但没什么意思。”
领着他爬上居民楼三楼,苏宜在玄关处弯腰想找出一双新拖鞋。
“不用了。”江允叙脱掉鞋直接踩上客厅的地板。
“那你在沙发上坐一下,我去给你切盘水果。”
苏宜像只勤劳的小蜜蜂,想要钻进厨房。
“我不饿。”江允叙截住他,“我们去你的卧室聊。”
将书桌上的小多肉放到窗沿,苏宜回过头。
江允叙正在床边,高大的身形衬得原本就不大的房间更加逼仄。
“你可以坐在我床上。”
江允叙“嗯”一声,目光不动声色在房间内扫视一圈。
整个卧室被收拾得很干净,床单铺得平平整整,边角都仔细掖进床垫下。
最惹眼的是满屋子的书——
靠墙的书架塞得满满当当,书脊朝外,小矮柜、书桌上也全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