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书的手一顿,江允叙侧过脸,停顿两秒说:“不见了。”
不太好意思将自己的意图表现得太清楚,苏宜选择迂回地问他:“那你后面有重新上交吗?”
“没有。”江允叙回答简短,“画得不好,你看了也不会喜欢。”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被一眼看穿了,苏宜轻眨一下眼睛,明显习惯很多。
甚至还能拖着尾音说一句,“那好吧。”
又是这种黏糊不清的语气、亲昵的态度。
江允叙看着他被顶得有点泛红的腮,喉结动了动,最后只是说:“我之后重新给你画。”
上完课。
走到门口,江允叙交代说:“晚上六点我来接你。”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苏宜忽然问:“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来接我?”
脱口而出时,他连呼吸都调慢了节奏。
气氛静谧,空气里有什么在悄然滋长。
江允叙注视他两秒,突然抬手点了一下他耳边的发丝,动作很轻没有蹭到皮肤。
说:“你知道你每次像这样看我,耳垂都会很红吗。”
热意瞬间从耳根一路蔓延到脸颊,苏宜单手捂住被碰过的耳朵,呆立在原地。
整个人因为这句话变成了一只熟透的番茄。
“我……”
苏宜想要解释,但脑袋像变成了颗只会弹晃的果冻,半个字都想不出来。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不善辩驳是件很坏的事。
江允叙嘴角极轻地挑了下,开口:“六点我来接你,记住了吗。”
某只埋头装不见的蘑菇被点名。
不得不冒出一声回应,“……记住了。”
等人走后,苏宜摸了下自己的耳垂,很烫。
他抿了抿唇,思绪逐渐清明,后知后觉不太对劲。
江允叙到最后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他被问得面红耳赤。
苏宜轻轻叹口气,觉得自己果然很蠢。
晚上六点,苏宜走出宿舍楼的楼道。
站在花坛边的江允叙转过身,看着对方一步步踩着满地夕阳走到他身边。
然后仰起脸,问他。
“邀请函上的地址我没有听过,会很远吗?”
一如既往的明快语气,完全没有下午脸红慌乱的痕迹。
像簇嫩生生的新芽,戳一下会很顽强地立起来。
江允叙垂下眸,“不算近,大概四十分钟车程。”
但这样,往往才会让人更加心痒。
一段蜿蜒的柏油路后,别墅从绿树后露出,庭院内灯光璀璨。
将邀请函递给门口的侍者后,苏宜得到了一张房卡。
他看向江允叙,对方手上同样拿着一张黑色房卡。
“为什么要给我们房卡?”
“房间内应该是准备好的服装。”江允叙说,“先去看看吧。”
苏宜点头。
穿过一楼宴会厅,江允叙找到房卡上对应的房间,他伸手拧开房门。
苏宜的脚步没动,“我就在门口等你吧。”
“可以,等我出来再一起去你的房间。”江允叙回头看他一眼。
“不要乱走。”
莫名有种被家长叮嘱的错觉,苏宜思绪跑偏。
没多久,房门重新打开。
硬靴底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规律的声音,苏宜看清人后愣了一下。
江允叙正抬手整理里面那件雪白的细棉布衬衫,带着深色手套的指节按在领结上,抬眸问:
“怎么了?”
收腰的剪裁将他肩背的线条绷得恰到好处,腕间露出的袖口镶着一圈极细的白边,简洁却考究。
“……没有。”苏宜想起邀请函上的信息,说:“这应该是拿破仑时期的服装吧。”
“是。”江允叙说:“走吧,去你的房间。”
房卡上的数字对应走廊最里面的房间,
苏宜推开门的那一刻还在好奇房间内的服装会是什么样子。
直到他看见从床上垂落的一角素白裙裾。
思维完全顿住。
主办方准备的服装并不会考虑客人的性别。
或者说,这正是这场舞会的一大看点。
门外的江允叙估算了下时间,眉峰微蹙着敲响房门。
“苏宜?”
“咔哒”房门应声打开一道窄隙。
苏宜脸颊泛粉,只露出一截光洁的脖颈,说:“马上就好了。”
眉峰并未舒展,江允叙手掌抵住门微微用力,追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