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倒茶的手抖了抖,无语凝噎地看着恶人先告状的孙俊杰主仆,正欲辩驳,谈轻便摆手让他退开,慢悠悠地端起茶碗来。
“想了一早上就想出来这么个借口?你威胁我?”
他一个眼神,福生便让人将他昨夜带上山的火把、酒囊、火折子都扔到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提醒道:“这可是孙少爷和你的小厮昨夜带上山的,若不是为了烧山,谁会半夜带这么多家伙上山?”
“我,我半夜爬山,带上一壶酒和火把怎么了?夜游兴起不得喝酒吗?火把是照明的!”
孙俊杰眼神闪躲,矢口否认,“总之我就是没烧山!明明桃山什么事都没发生,反倒是本少爷莫名其妙在你们桃山上昏倒过去,还受了伤,你们却将本少爷关起来,王妃,我们承恩公府也不是好欺负的!”
谈轻将茶盏递给裴折玉,并不意外地斜睨孙俊杰一眼,“早知道你不会承认,之前在温泉山庄也是,明明被人当场抓到,还是死不承认。你这么说的话,是非要我的桃山被你烧没了,我们才能给你定罪了?”
闻言,裴折玉端着茶盏的手顿了下,不着痕迹瞥了眼身旁的燕一,燕一便心虚地低下头。
早知道这样,昨晚就让他们点着那一丛草丛好了。
不过这样的话,现在王妃应该会更加生气吧?
反观放火烧山的孙俊杰,明明被人在山上抓到,证据确凿,此刻还是梗着脖子打死不认。
“不就是一个误会吗?我还没说我在你们桃山夜游摔断了腿要你们赔钱呢,王妃,咱们一人退一步,我不计较你使唤我去养猪场干活的事,这误会就这么过去了,你赶紧放了我,给我找个大夫给我治腿!”
谈轻钦佩抚掌,“连解决方法都给我找好了,不愧是你啊,孙俊杰,你真是个人才。”
孙俊杰听他说话怪怪的,但人看起来是不生气的,便心存侥幸,试探道:“王妃可要想好了,我可是太子表弟,既然是误会,咱们坐下来好好谈就是了,表哥日理万机,你也不希望他因为这些事烦心吧?”
他说着还站了起来,冲谈轻眨眼暗示,要不是他还被绑着,说不定都坐上去使唤人了。
却见谈轻忽而拍桌,“放肆!你敢糊弄本王妃!”
孙俊杰没料到谈轻突然发难,被吓了一跳,缩了缩脑袋,正要说话,又听谈轻沉声发话——
“跪下!”
他还挺凶的,孙俊杰本就做贼心虚,闻声双膝一软扑通跪下,敬畏莫名自心底油然而生。
谈轻冷眼看着他,“别说是太子表弟,不过是刚被父皇惩处过的承恩公府罢了,就算是太子在这里又如何?你以为我会怕他?昨夜我亲自上山,见你二人手持火把意欲烧山,证据确凿,你还敢不认?你不会以为你不承认,我就拿你没办法吧?”
他冷笑一声,阴恻恻地看着孙俊杰,“你既然口口声声说自己夜游桃山时断了腿,今日这腿断不了,岂不是让孙少爷很失望?”
谈轻说着抬了抬下巴,给福生递了个眼神。
“来人,把他的腿给我打断了。”
福生睁大眼睛,似乎有些错愕,但还是听命吩咐守在前厅的几个护院,“还不快动手!”
几名壮硕护院这便拎着棍子上前,孙俊杰心下一悚,可算是知道害怕了,忙跳起来往后退去,还试图躲到小厮身后去,再开口时也不敢向方才那样明里暗里威胁谈轻了,“别过来啊!谈轻,你来真的?”
连裴折玉和燕一都不免错愕地多看谈轻一眼,谈轻一贯能动嘴解决的事都不会动手,今日这是怎么了,难得这么简单粗暴?
谈轻却是面无表情地坐在上首俯视孙俊杰,眼底不见一丝怜悯,“你一再触犯我的底线,连我满腔心血建立的桃山都敢碰,我为何还要跟你客气?再说了,这腿,不是你夜游桃山时不慎摔下山坡断的吗?”
他睁着一双冷厉的黑眸,反问孙俊杰,“与我何干?”
说话间,几个护院已经抓住被麻绳捆绑的孙俊杰,重新将他压到厅中跪下,孙俊杰挣扎不开,只知道有一只大手按住他的脑袋,将他的脸按在地板上,棍子离他的腿那么近,他这才颤抖着大叫出声——
“不,不要打我!”
孙俊杰一闭眼,崩溃大喊:“我认了我认了!我没断腿!我昨晚就是去烧山的!别打我!”
前厅所有人都听见他的哭喊声,谈轻按了按耳朵,好像没听见似的,几个护院也没停手。
眼看一名护院高高举起棍子,就要往孙俊杰被人死死按住的双腿打去,孙俊杰那小厮人都吓傻了,不懂不敢动地缩到一边,孙俊杰睁眼一看,吓得差点就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