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轻颇有些扭捏地背着双手,“我可是堂堂山长啊,怎么可能会跟小孩子抢滑滑梯玩?”
裴折玉笑道:“那便不抢,回头让人在庄子上也修一个……免得小世子跑来学堂跟人抢。”
“好借口!”
谈轻不再掩饰,喜道:“就这么办!单日子我玩,双日子裴掀桌玩,别人就不会知道了!”
“日头太大了。”
裴折玉摇头失笑,抬手挡在谈轻眼前,遮住透过树荫洒落的日光,“去你的房间坐坐?”
谈轻没在学堂玩够是不会回庄子的,他在学堂有校长办公室,点点头领着裴掀桌往办公室走去,还不忘问起刚才谈明的那位先生。
裴折玉道:“祝老是叶澜父亲的同门师兄弟,听闻文章做得极好,如今在国子监任教。”
谈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老师叫他师叔。”
裴折玉道:“没想到国公爷能请动祝老先生做谈明的先生,祝老先生的字可值千金,常有达官贵人上门求墨宝,国公爷是真用心了。”
“外公确实很好。”
在对待谈轻这个算是失而复得的外孙时,老国公嘴上没说多在乎,但私下没少出力,这就更不能让他知道原主已经死了的真相了。
老国公年纪大了,只剩这么一个亲人,若是知道唯一的亲人都不在了,肯定受不住的。
他沉默太久,裴折玉便问:“在想什么,愁眉苦脸的。”
谈轻摇摇头,两只手指扯着嘴角笑起来,“没有呀,我很开心,今天我的学堂开学啦!”
裴折玉看他搞怪,不由失笑。
校长办公室,亦或者说山长书房是独立的小院,二人进了院里,可算能坐下来歇歇了。
谈轻的办公室当然是照他自己的想法布置,正对门就是太师椅、长书桌,窗边是一套苏氏茶几长椅,上面摆着一套茶具,屏风后面则是简单的休息室,摆着一方小榻。
这是裴折玉第二次回进谈轻的山长书房,乍一见,原本空荡荡的房间已经布置完整,没什么贵重摆件,只有角落里摆着两盘绿意盎然的盆栽,倒是大方整洁,清雅惬意。
裴折玉又看向空荡荡的墙上,谈轻在茶几旁特制的长椅坐下,边倒茶边招手让他过来。
“快来坐,喝口茶吧。”
裴折玉给了燕一一个眼神,便在谈轻对面坐下,不同于谈轻的瘫坐,他坐姿一向端正。
“上回来学堂看过,就觉得你的房间有些空,本想送你一副字挂上,这两天也写好了。但没料到祝老先生也来了,不如我还是向他求一副墨宝,挂在你的书房里才好看。”
他说着,燕一便将随身抱着的一方长锦盒打开,福生见状帮忙取出里面装裱好的字画。
字画缓缓展开,是一幅高山流水图,边上提了字。
谈轻不懂画,早知道裴折玉画画得好,却从来没想过裴折玉会给他送书画,便很吃惊。
“写给我的?”
裴折玉平时都是画画的,还是山水画比较多,谈轻很少见他写大字,而这幅高山流水图上提的字清隽有力,有一种特别的风骨。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以谈轻每天两个时辰的上课积累,足以他认出这八个字,他读了一遍,歪头看向裴折玉。
“什么意思?”
裴折玉抬眼示意燕一将书画放到桌上,摆了摆手,燕一和福生便识趣地退到了屋外去。
谈轻一直在看他,明润黑眸像黑珍珠一样漂亮。
裴折玉丹凤眼用上笑意,“没什么特别的意思。王妃一直在住在京中,却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还有一颗仁心,我很钦佩。”
谈轻笑容一顿,感觉到他在内涵自己,还很明显。
这些天他找周执跟几位请来的先生让他们做教案,改革课本、安排课时时,都没有避开过裴折玉,还有小胖子在玩的滑滑梯……
这些东西在谈轻看来很稀松平常,只是将古代的课本与他所知道的末世课本与课时安排结合,但在这个时代很多人看来都是难以接受的。最早帮忙做教案定下课本的秦如斐都觉得很奇怪,那些先生他也是提前很久让人送去新课本,让他们钻研半个月,现在才将人请过来询问他们的看法,再将其改得更合理、符合这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