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王妃放心,叶澜在国子监有师兄照看,平时家中也会送些银钱贴己,我手上并不缺银钱,只是懒得在衣食上浪费精力。”
谈轻只好点头,拿出锦囊里的一百两银票,又收紧系带,将锦囊推到叶澜面前,“那里面只有二两银子,算是束脩,可以收吧?”
他说着夹着那一百两银票递给叶澜,“二选一?”
叶澜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还是头一回有人上赶着给他送钱,还是这样一位天真的王妃……
二两银子,确实是与普通学子入私塾的束脩差不多。
想起昨日师兄也劝他收下王妃好意,听闻近来隐王和隐王妃颇得皇帝宠爱,师兄便劝他莫要为这些小事得罪隐王和隐王妃,叶澜看着眼前这位年轻而执拗的王妃,到底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多谢王妃好意。”
谈轻嘴角闪过一抹得意的笑容,随后认真地将一百两夹到书里,“老师不肯收学费,那这一百两我一会儿就让福生拿去给我新建的学堂买书,到时再记上老师的名字。”
叶澜愣了下,“学堂?”
庄子那边的学堂已经修建得差不多,课桌和椅子也在赶工,先生也托人找齐了,算上修订课本的时间,大概有半个月就能开学。
提起将要建成的学堂,谈轻就高兴得很,但看叶澜桌上的食盒还没动过,赶紧推着叶澜起身,“我建了一个学堂,不过现在我要早读了,下课了再说,老师快去吃早饭,我让人做了你爱吃的八宝粥,加糖的!”
叶澜被他按着在桌前坐下,再看着谈轻回到自己书桌前坐下,面露诧异。学堂他是知道的,秦如斐回秦家后与他师兄秦祭酒见过面,提到过庄子那边有个王妃在建的学堂,可王妃是如何知道他爱吃八宝粥的?
其实八宝粥又叫腊八粥,一般是腊八节吃的,这会儿不年不节的,寻常人家很少会做。
王妃还知道他喜欢加糖的……
谈轻坐回去后,老老实实地捧着书本早读,幼儿开蒙的三字经,他读起来有些好笑,叶澜却是笑不出来,面上浮现探究之色。
王妃未免太过了解他,那位与他相似的先生,连爱吃的东西也与他几乎一模一样吗?
带着这份迟疑与迷惑,叶澜品尝过隐王府的早饭,早读过后,接着给谈轻讲解三字经。
三字经看似简单,但任务还挺急的,检查过谈轻昨日的五句都记牢了,叶澜今日多教了十句,通读几遍,确定他都认得那些字了,便带着他学写法,谈轻提笔时他多看了几眼,感觉与自己教的有些出入。
谈轻握笔的手法不是他教他那种,不过也是正确的,就是写出来的字跟昨日一样糟糕,叶澜想他不是真正的初学者,本来也是太傅带过的学生,没有太纠结这个问题。
其实给谈轻教书不难,教会谈轻写法后离下课还有半个时辰,叶澜便坐在一旁看着,一边翻看批阅从国子监带过来的一些卷子。
谈轻现在也就认识几十个字,写得不熟练,练字空隙瞄了一眼那些卷子,只知道上面字迹都不一样,而叶澜还会边看边提笔圈圈画画,好像是在写评语,他没忍住问了一句,“这些都是国子监学生写的?”
叶澜还是有些拘谨,一问便搁下朱笔坐直了,“是师兄一些学生的文章,师兄近来眼睛不舒服,便都交给我让我替他批改一下。”
叶老师现在的师兄就是秦如斐他家里的大哥,跟他不是同父同母,每回听秦如斐提起感觉应该是跟他挺亲近的。人家还是国子监祭酒,肯定是学识渊博的人,腹中没有半滴墨水的谈轻点点头,没有再问。
叶澜身无功名,却在批改国子监监生的文章,尤其还在隐王妃面前,大概是因为这样心中不安,他主动询问谈轻,“听秦二公子说过,王妃最近在京郊建了一座学堂?”
谈轻一边小心地练着字,一边抽空应道:“对啊,我就知道这事他肯定会说出去,不过没关系,就是建个学堂而已,半个月后应该就能开学了,早上我说了,先生不肯收的那一百两银子,我会拿来给学堂买书,到时捐书薄上就记上老师的名字。”
叶澜顿了下,“捐书?我?”
谈轻写完一个字,提笔沾墨水时抬头看他一眼,“对啊,已经有不少人捐书了,秦如斐、谈明、那个小周,裴折玉也捐了五百两。”
说起裴折玉,那时他来庄子上住的那两天,听谈轻说了学堂的事,二话没说就让管家给他拨了五百两。谈轻一开始没想要的,可裴折玉说那是六皇子之前给的赔礼,用作学堂也不算亏,而且他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银两,不缺钱花,谈轻才收了银票。
五百两建座书楼都行了,要是想要好书好画的话,这些银子就不值钱了,所以谈轻只让福生收一套书院用的基础书先放书楼堆着。
叶澜沉吟须臾,缓缓摇头,“王妃建学堂,让农家孩子能够读书是件善事,可我由始至终没有为学堂做过任何事情,银票也是王妃所出,还是不要记上我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