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也在。”
裴折玉漆黑的丹凤眼看向太子,语气不咸不淡,顺势将谈轻推出怀里,低头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恕臣弟无礼,王妃自成婚后初次来公主府,没成想竟会被登徒子欺辱,待臣弟处理好家事,再与殿下赔礼。”
听到登徒子,太子刚放松的那口气顿时凝结胸口。
谈轻心说赔什么礼,赔钱货也配?
他感觉这话有些怪,给了裴折玉一个不满意的眼神,便配合着假装抹起眼泪来,抽了抽鼻子假哭道:“可刚才欺辱我的就是太子!”
“什么!”
裴折玉作出惊诧神情,看向太子,“竟有此事?”
他们一唱一和,太子脸色越发难看,负手身后,沉声道:“七弟妹别再胡闹了。你与母后有误会,孤只不过是想替母后与你和解。”
前阵子宫宴上皇后被罚的事早就传了出去,大家不敢明面上说,可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皇后身上若有污点,势必影响太子,而今承恩公府出事,太子党缺了一大主力,瑞王和四皇子又在虎视眈眈,太子可不希望在这关头再因些小事坏了名声。
将亲娘皇后搬出来做借口,赔钱货还真是个大孝子。
谈轻撇了撇嘴,快速揉红了眼睛,装出委屈神情,转过身面对众人,反问道:“这样吗?我是真被皇后吓怕了,之前在宫里落水,是她不问缘由给我定罪,我嫁了裴折玉,你们又在宫宴上诬赖我还纠缠你,真是半点道理都不讲,三番四次被针对,叫我现在看见太子就起浑身难受。”
他侧首按着额角,冲裴折玉悄悄眨了下眼,“天地可鉴,我自从嫁入隐王府后可没跟太子和他的人有过半点接触,这都能冤枉人?”
裴折玉适时温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王妃不必担心,父皇自会给你我一个公道。”
太子看谈轻的眼神隐隐有几分不耐烦,闻言近乎咬牙地开口道:“那夜的事,不过都是一些小误会,母后统率六宫,事务繁忙,难免有疏忽之时,这才被奸人算计。此事父皇已然决断,七弟妹也该早早放下才是,母后毕竟也是你和老七的嫡母。”
又拿孝道压人?
谈轻看他翻来覆去就这两套,差点没忍住当场翻起白眼,心说这赔钱货在这些贵女们面前还挺爱惜颜面的,怕不是又想骗那个好姑娘嫁进他那东宫,谈轻可不惯着他。
“那皇后娘娘冤枉我的事就这么算了?她为着这事丢的只是一时的脸面,要是我那天没辩解,我岂不是要被砍头了?那天我可是被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吓得不轻,回府就生了病,现在才勉强能下地了呢。”
勉强下地,却还能说会道?太子微眯起眼,“那孤便在这里给七弟妹赔礼,还望七弟妹体谅父皇与母后,父皇也不希望我们不和。”
他越爱面子,谈轻越起劲,挽住裴折玉手臂将人往跟前拉,“太子想要和解的话,光给我赔礼可不够,还有我家王爷。我可是有夫君的人,那天晚上,他才受委屈了。”
这话旁人听不懂,可裴折玉和太子却是能听懂的,他说的是那夜宫宴散了后裴折玉被皇后和太子算计的事,裴折玉垂眸看向谈轻,眼底愕然,谈轻这是要替他报仇?
太子指腹摩挲着玉扳指,目光幽幽地看向裴折玉。
“这也是七弟的意思吗?”
“我的意思。”
谈轻挺了挺胸,一脸骄傲地说:“我男人,我说了算,他要是不听话,回头我就收拾他。”
裴折玉怔住。
不说他,边上看着的贵女们都倒抽了一口气,而秦如斐和谈明、福生三人更是一脸惊悚。
别人不了解谈轻,他们是知道他胆子大,可没想到他还敢当众说回去要收拾隐王这种话!
而且他还敢跟太子对着干!
谁看了不说他胆大包天呢?
太子也觉得谈轻无理取闹,却是勾起唇角,被气笑了,“七弟,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若是换了别的男人,指不定会觉得媳妇在外面丢自己脸,可裴折玉是知道谈轻这是怕自己被他连累的意思,裴折玉面露无奈,向太子苦笑道:“太子殿下是知道臣弟的,若无王妃,臣弟又如何能封王?”
他的亲王之位都是因为谈轻而来的,众人心照不宣,可这个王位六皇子的生母丽嫔都不敢要,生怕自家惹上谈轻这个麻烦会遭殃。
偏偏有人能借此得到复宠的机会,如今丽嫔会不会后悔不一定,皇后母子一定会后悔。
太子深深看了裴折玉一眼,末了颔首,“好。那夜是母后思虑不周,孤为人兄长,也没有及时为七弟与七弟妹解释,孤便在这里代母后向七弟和七弟妹赔个不是,此事已经过去,七弟和七弟妹就让它过去吧。”
谈轻嫌他敷衍,“我可能很难过得去,我的清誉差点没了,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