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而掩唇,看向谈明,“这位是……王妃,隐王殿下一日不在,您身边就换人了呢?”
谈轻向来对恶意十分敏感,尤其是这种明晃晃的找茬,他哪儿是能忍的,“姑娘是哪位?”
孙娉婷面容微微一僵,索性不再伪装,扬起下巴,颇有几分皇后盛气凌人的模样,“王妃若也忘了臣女,臣女再告诉王妃一遍也无妨,臣女乃当朝皇后娘娘的侄女,承恩公府的小姐,父亲是户部侍郎,兄长是太子伴读,如此,王妃可认得臣女了?”
这姑娘上来就找茬,饶是谈明不知他们过节,也感觉到了浓浓的恶意,秦如斐这个自小在权贵圈子里的也意识到自己被拉下水,碍于礼节,二人面色微便,都没有出言。
谈轻听完这话也无语了一阵,回头问秦如斐,“承恩公府的小姐?秦二公子,本王妃前几日才听闻,承恩公之子放印子钱,府中上下为官者皆被革职查办,连皇后也被禁足了,她说的,可是这个承恩公府?”
秦如斐当即意会,想了想还是配合谈轻,拱手回道:“回王妃的话,正是这个承恩公府。”
谈轻便故作惊讶,抬手捂住嘴唇,拉住福生往后退去,像是看待洪水猛兽一般看孙娉婷。
“天呐!那这承恩公府的小姐怎会出现在长公主的生辰宴上?她怎么敢来跟本王妃说话?”
孙娉婷神色一滞,面色难看地瞪着谈轻,谈轻下一句,便直戳她心口,俏脸顿时涨红。
“她够格吗?”
“当然是不够格了!”
回应谈轻的,是自凉亭款款而来的郡主,谈轻回头看,便见那位打扮华美的郡主是一脸受惊模样,柔柔弱弱依靠这身旁侍女。
“是谁将她放进来的?承恩公府的银钱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她送的礼是不是也……”她说着捏着手帕捂住红唇,神色悲戚而凛然。
“听闻承恩公之子与赌场勾结,专门欺压那些平头百姓,不知叫多少□□离子散家破人亡,实在无耻之尤,如今人还在大牢里蹲着,孙小姐身上穿的戴的都沾着人血吧!”
她这么一说,身旁的几个贵女也都跟着退后,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都避着孙娉婷。
谈轻其实也就是想口头教训一下来找茬的皇后侄女,可没想到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更是重量级的戏精,一上来,孙娉婷就被她气得眼睛都红了,拉满了仇恨。他正寻思着这位郡主是不是跟孙娉婷有仇,就见到花园入口处出现一抹浅金色的蟒袍衣摆。
孙娉婷眼力也好,一见到太子现身,眼泪便挤了出来,呜咽着跑过去,“太子表哥救我!”
太子一现身,同样面露晦气的还有郡主,一看孙娉婷的靠山来了,她也不演了,没好气地朝谈轻哼了一声,便甩着手帕退到一边。
谈轻看不明白,眨了眨眼,回头问秦如斐和福生。
“这什么人?”
福生是知道他忘了以前的事的,赶忙给他解释,“建安长公主的女儿,郡主陆锦,京中贵女大多喜欢与她结伴,不过少爷从前与她不对付,因为皇后打过郡主的主意,想要郡主跟太子亲上加亲,少爷很不开心。”
谈轻啧了一声,又是皇后以前给原主安排的“情敌”吗?
孙娉婷跟太子告状后,太子果然领着孙娉婷往他这边走来,谈轻也就没再问,当众翻了个白眼,转身就想走,太子扬声叫住他。
“谈轻,你先别走。”
谈轻想到裴折玉手臂这两天才结痂的伤,还真没走,回头看向太子,抱着胳膊冷着脸。
“太子殿下有何贵干,莫不是还想让如今被禁足的皇后娘娘将我叫到宫里去,再指着我鼻子骂?你们母子可真好笑,一个巴不得我死了才安心,一个又老是纠缠我。”
“真是晦气。”谈轻厌烦道:“要是那天晚上父皇答应了以后你在的宴会我都不用来多好,早知道今天你来公主府,我就不来了!”
当这么多人的面,他说出这种话,不说其他人,连郡主都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朝他看去。
太子的脸色有些难看,这可不是私下,而是长公主府的花园,这里还有这么多贵女在。
孙娉婷借机告状,“太子表哥,你看他!他欺辱臣女也就罢了,他怎么敢对您这样无礼!”
秦如斐和谈明福生都被他吓到,扯了扯他衣袖。
谈轻却是理直气壮,“啊对对对,我就是敢对他这么无礼,你怎么着吧,去告父皇吗?”
因为惧怕皇后跟太子对裴折玉再次出手就向这对母子低头,这可不是他!何况如今太子外戚被查,这时候不嘚瑟什么时候才嘚瑟?谈轻并不介意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那么请太子殿下现在就去告诉父皇,我呢,方才说这位承恩公府的小姐不够格站在我面前,为什么呢?因为承恩公府被查了,承恩公的儿子放印子钱,缺德害了不少人命,气得父皇将承恩公跟孙小姐他爹全都革职查办了,这话我说的,你去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