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轻狐疑地看着他。
裴折玉只好失笑道:“父皇登基那几年对安王极好,荣宠不亚于长公主,但后来封太子时有前朝旧臣提及安王,要求父皇将皇位归还于先帝一脉,被皇后和贵妃的人联手清除,之后就很少有人再提安王了。安王大抵是为了避嫌也开始称病不出,几年前上书请封,是为了与一位寒门出身的举人成婚,那位举人便是如今的安王妃,在那之后,安王府沉寂了四五年。”
谈轻若有所思,“所以安王的位子其实很尴尬,并没有表面上那样风光,甚至过得还不怎么样,安王妃刚才是想与我们亲近吗?”
裴折玉道:“或许只是单纯为了小世子,安王想来府上道谢。与安王府走得太近,对皇子没有好处,但我们不同,我本就不得宠。”
如果无心争夺皇位的话,跟安王走得近些无所谓。
谈轻听明白他的意思了,“那我还能跟裴掀桌玩呗?”
“你喜欢就行。”裴折玉好笑道:“何况安王府就在我们隔壁,离得近,走动下也无妨。”
“安王府在我们隔壁?”谈轻惊道:“就是我们家右边总关着门,比我们家还旧的宅子?我还以为那没人住,平时路过都静悄悄的!”
没想到小胖墩还是邻居!
他说话总能逗笑裴折玉,“安王夫妇都是安静的人,安王妃出身低,小世子却时常被召入宫中,也许怕出意外,他们从不与人争执。”
谈轻感觉自己的脑瓜子都快运转不过来了,由衷感慨,“这皇家多的是身不由己的人啊。”
二人说了会儿话,便分开了。
裴折玉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和燕一去凉亭里等谈轻。
谈轻则带着福生和谈明去玩,不用跟着裴折玉,谈明显然松了口气,谈轻被他逗笑了。
“裴折玉有这么可怕吗?”
谈明同他说话还是很放松的,这花园人来人往,他小声说道:“那毕竟是亲王,是皇子。”
他感觉浑身上下不自在,“王妃为何带我来公主府?”
他就是来送话本的,进隐王府已经耗费了他很多勇气,谁曾想谈轻会拉他到公主府来?
谈轻道:“来都来了,你日后是要入仕途的,提前来看看这京中权贵都是什么德行嘛。”
谈明觉得他这话很没道理,他要做官也不用了解京中的权贵子弟品性吧,又不是相看?
三人一入公主府花园,迎面碰上的公子小姐们看见谈轻时都先是一愣,而后低头行礼。
谈轻随意挥挥手,往诗会那边走去,他不用想都知道,这种宴会很多人能认出他来。许多双眼睛在暗地里打量着他,背着他悄声议论起来,凉亭那边也远远看着他。
“那不是谈轻吗?他身边那人好像不是隐王吧……”
昔日的内定太子妃还是很多人认得的,以往太子每回出席什么宴会,谈轻都会跟在他身边,可只要跟谈淇站一块便会被艳压下去。
但是今日不同,身边没有谈淇在,谈轻竟十分耀眼。
“他今日没带谈淇啊。”
另一位小姐听她这话,笑说:“你都多久没出门了?谈轻跟谈淇早就撕破脸了吧,先前出嫁前天兄弟两个还在门前吵起来了,谈轻回门都不回侯府,改往国公府去了,人家现在是隐王妃,确实是比从前顺眼些了,这隐王府真这么养人不成?前些天在宫里,据说隐王妃还威风了一把。”
前头问话的那小姐面露羞赧,“我这不是陪祖母去庄子上住了一阵吗?谁知出了这么多变故,可那谈轻以前不是自恃太子妃,看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吗?他现在怎么就突然嫁了隐王?而且他都嫁给隐王了,那这太子妃……岂不是又要重新选了?”
凉亭里的小姐纷纷竖起耳朵,一位小姐下意识看向了凉亭众人中隐隐为首的那位,此刻正摇着团扇,斜倚着凉亭栏杆喂鱼的郡主。
这位可是建安大长公主的女儿,当今皇帝的亲外甥女,父亲又是宣平候,身份贵不可言。
好事的便问她:“郡主,前头宫宴,您肯定也在场,跟我们说说那晚都出了什么事嘛。”
一人跟着讨好地说:“是啊郡主,如今太子妃之位空缺,说不定您能与太子亲上加亲……”
郡主冷艳一眼斜来,“你吃什么了,说话如此晦气。”
那姑娘笑容当场僵住。
郡主凤眼扫过凉亭众人,语调慵懒,透着几分讽刺。
“话这么密,要不要本郡主给你们开个戏班子,让你们每个人都上去唱上一段尽尽兴?”
凉亭里的数位贵女静了静,才有一人委委屈屈地开口,“郡主莫恼,我们不说了就是。”
几名贵女纷纷认错,唯有角落里一位小姐安安静静地坐着,郡主认得她,这是太后这次回宫时带着的侄孙女,倒也是个有趣的人。
不过没等郡主去找人,身边亲近的小姐便拉住她。
“郡主快看,跟隐王妃说话的人,是不是秦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