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轻嘿嘿一笑,倒了杯茶水,送到裴折玉面前。
“辛苦了。”
裴折玉欣然接过。
谈轻接着往他袖兜里瞅,“那个孕子丹还不在?”
裴折玉顿了顿,“我以为你不会吃。”
谈轻道:“我当然不会吃,不过这东西好像很珍贵。你有没有什么朋友想用的,送你了。”
裴折玉正喝着茶,差点被呛到。
午后,隐王府马车离宫时,太子正在坤宁宫请安。
皇后将太子当做自己的眼珠子,也一直将太子的亲事视作最重要的事,让人取来她近来挑出朝中重臣府中姑娘的画像,让太子挑。
太子让嬷嬷撤下,待宫人退下后,才说:“母后别操心了,孤的婚事,得父皇说了算。”
此刻坐在贵妃榻上的皇后气色红润,哪里有头风犯了的病容?她闻言面色沉了下去,“他挑挑拣拣这么多年,给你挑了个蠢钝如猪的,可惜现在也已经嫁给老七了。”
“母后慎言。”太子问:“母后让人给谈轻送孕子丹了?”
“你见到他了?”
说起这个皇后就来气,金色护甲在绣帕上撕开一道口子,“别提了,谈轻长本事了,竟敢忤逆本宫!本宫就知道他以往在本宫面前都是装的,如今倒是不装了,好在本宫早早断了他跟你的婚事,没让他有机会给东宫招惹麻烦。乾儿放心,等他日后生下老七的种,他也就该安分了。”
“只是老六与他有些私怨,知道他今日进宫,特意找借口让孤去看看他。”太子有些不满,“母后,孤不希望谈轻生下七弟的孩子。”
“老六真是跟他娘丽嫔一样蠢,带你去见谈轻作甚!”
皇后秀眉紧蹙,“太子,你喜欢的不是他那堂弟吗?”
她连谈淇名字都懒得记,每次说起他都十分轻蔑,在她眼中,谈淇连谈轻都不如,就是个抢走兄长未婚夫、不知廉耻的小贱蹄子。
太子无奈,“母后,谈轻最有力的依靠不是镇北侯府,而是卫国公。这些年朝中得力的武将不多,大多与卫国公有些关系,便是王贵妃的大哥在西北多年,也还没能完全掌控西北军,但这些人都愿意听卫国公的,他交了兵符,威望却还在军中。”
皇后道:“乾儿是怕那卫国公会为了谈轻那个小废物帮老七?不可能,卫国公连你都不帮,老七又是个扶不上墙的,他怎么可能去扶持老七?你父皇可不喜欢老七。”
太子道:“可是母后,父皇对老七的关注从来都不少。”
皇后沉默下来。
常嫔母子虽然不得宠,但每隔一段时间,皇帝都会想起裴折玉,而且常嫔刚生下裴折玉那几年,皇帝对裴折玉的宠爱不亚于太子。
那几年,连她堂堂中宫皇后都要因为裴折玉得宠而对常嫔一个无封号的小贵人客客气气,为此特意扶持丽嫔母子跟常嫔母子争宠。
皇后暗骂一声贱人,面色也随之紧绷起来,“如此一来,我们确实不能让谈轻生下老七的种,可是那孕子丹,本宫已经给他了……”
说起谈轻,太子便一阵牙酸。
但偏偏是那酸橘的滋味,让他此刻充满了信心。
“他不会服下孕子丹,也不会生下老七的孩子。母后放心,孤有把握控制他,有他在隐王府盯着老七,我们也能安心对付贵妃了。”
谈轻若真忘了他,又怎会当着裴折玉的面给他橘子?
这一定是谈轻给他的信号。
虽然谈轻还在为谈淇一事拈酸吃醋,可一个追在自己身后跑了十几年的人,怎么可能病了一场就大彻大悟,但今日谈轻那些话……
他还在妄想皇后之位。
太子眸光一沉,“孤会先想办法稳住谈轻,但只要卫国公在一日,孤就很难完全掌控他。”
皇后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有些诧异,“乾儿要除去他?”
“他太顽固,既不能为孤所用,也不能成为孤的阻碍。”
想到这段时间他让人上折子请皇帝让谈卓承袭镇北侯府爵位,却一直被卫国公阻拦,太子冷笑道:“他很快,就没心情管谈轻了。”
回到隐王府,谈轻麻利地换下那身厚重的朝服,就回房里补了一觉,再醒来天也黑了,他跟福生去吃饭时裴折玉已经在等着了。
裴折玉总是穿着一身黑,比起其他皇子,他穿着可以说十分朴素,还很保守,每件衣服的领子都拉得很高,完全遮住脖子下半截。
中午在毓秀宫里吃午饭,福生一直暗地里提醒谈轻少吃,谈轻也就才吃了一碗饭,这会儿正饿着,跟裴折玉打了个招呼便坐下了。
裴折玉给谈轻夹了一筷子樱桃肉,“我看你午膳时一直看着这道菜,晴芳却没怎么夹,就擅自让厨房做了,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今天用午膳时,常嫔让她的大宫女给谈轻布菜,谈轻也不好明说叫她夹什么菜,晴芳便每样都夹了点,但对谈轻来说是不够的,他看今晚的菜色跟在宫里吃的有一半重合,再吃一口樱桃肉,顿时高兴得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