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跟着谈轻到坤宁宫门前等候召见时,谈轻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皇后没见他们。
他们在坤宁宫门前等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太阳都快晒到头顶了,皇后的大宫女才出来告知他们,皇后头风犯了,今日闭门谢客,连谈轻和裴折玉的敬茶也免了,叫人送来一些见面礼便打发他们去见常嫔。
要是放在正常人家,新妇过门第一天,嫡母没有见人还拒绝敬茶,显然是给新妇下马威。
福生面露不忿。
谈轻则完全没感觉,因为裴折玉朝着坤宁宫正殿拱手行礼,谢过皇后时一点也不生气。
不用见皇后,两人转头便去了常嫔所在的毓秀宫。
太阳晒得厉害,皇后不见他们拉倒,谈轻其实还不是很想见那赔钱货在书上整日对着权贵大臣家的姑娘画像挑肥拣瘦的极品娘呢。
反倒是裴折玉因为站了太久,额头出了层细汗,唇色也开始发白,谈轻见状便有些抱歉。
“你没事吧?皇后不喜欢我,连累你跟我等了那么久。”
他让福生拿手帕来,递给裴折玉。
今日日头不错,临近中午热度也升了上来,面前的少年热得苍白脸颊通红,用一双乌溜溜的黑眸担忧地看着他,裴折玉眸光一顿,接过手帕安慰道:“不怪你,我自小在宫中长大,皇后娘娘确实有头风症,每月总要发作几次,我来请安也时常见不到人。”
他言下之意是,他以前就不得宠,不受皇后待见,皇后不见他们,其实不能全怪谈轻。
谈轻稍微安心了些,看着他擦了汗,忍不住小声问:“那我们以后不用经常进宫请安吧?”
裴折玉看他皱着脸不情愿的模样,不由弯唇笑笑。
“不用,我们每月只能进宫两次看望母妃。不过逢年过节,还是要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谈轻听完面露纠结,幽幽叹气。
“真麻烦。”
裴折玉没有提醒他这些话在宫里不能乱说,将手帕塞进袖袋,领着谈轻往毓秀宫走去。
毓秀宫比不得坤宁宫辉煌大气,伺候的人也并不多,候在毓秀宫门前的叫晴芳姑姑,是跟了常嫔好些年的大宫女,她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便领着二人进毓秀宫。
晴芳长了一张圆脸,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看去颇为讨喜,边走边说:“娘娘知道今日殿下和王妃要来,昨夜高兴得睡不下,早早就起来准备,就等着殿下和王妃来了!”
她说着话,谈轻便见到一名美妇人被宫人扶着走出殿门,晴芳见到人立时便唤起娘娘。
日光下,弱柳扶风的宫装美人玉白的肌肤像在发光。
老天似乎总对美人格外优待,这位常嫔娘娘有着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眉目如画,她保养得很好,看着只有二十多岁,即便梳着端庄的高髻,也能叫人一眼看出来她身上仿佛与生俱来的江南风情,多情又温柔。
没等谈轻跟着裴折玉行礼,常嫔便捏着绣帕抬手叫起,含情双眸打量着谈轻,“不愧是陛下给我儿相中的儿媳,不必多礼,外头日头大,晒坏了吧?快进殿喝口水润润。”
她的嗓音清澈柔婉,声如黄莺出谷,十分悦耳,令人不由感慨不愧是皇帝看中的歌喉。
谈轻被她拉住手,一时有些无措,回头看向裴折玉,常嫔这才给裴折玉一个眼神,笑容淡了几分,“老七也许久没来了,都进来吧。”
常嫔很快松手,当下带着谈轻进殿,坐下后一脸心疼地捏着手帕要给他擦脸,“听闻你们在皇后那等了许久,累了吧?本宫刚叫人送了冰镇的酸梅汤来,谈轻,你先尝尝。”
晴芳适时将酸梅汤送到谈轻手边,但谈轻闻到常嫔手帕上的兰香,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一只手从身侧伸出来,拦下常嫔戴着金护甲的手。
裴折玉冷硬地插入常嫔和谈轻之间,“母妃,我来。”
他手中俨然是谈轻给的手帕。
常嫔反应过来讪讪收回手,但看谈轻的眼神仍旧十分热切,“快尝尝这汤合不合你口味。”
“哦,好……”
谈轻暗松口气,有点招架不住他这个名义上的婆母对他的热情,只好听话端起酸梅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