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沿,身子挪过来,去抓新娘衣袖下的手。
不料这一抓,竟抓了个空。
赵菁一眨眼,“霓娇”不知怎么竟闪身到对面去了。
不等他细想,就听得李沉璧嗓音又沉又凉,冷冷诘问:“既然如此,为什么将我一人丢在这里?外面那些裹成粽子,不人不鬼的东西来来去去,我就不害怕么?”
赵菁魂飞魄荡,连忙殷勤安慰:“今日客人多,庄里人手调不开,原本该多留一些人陪你的。还有那几个婢女,真是没规矩,你今后尽管狠狠罚她们,一切由得你高兴!”
他起身又走近来,涎着脸笑道:“至于外面那些东西,绝不会搅扰你。那些是……”顿了一下,才含糊解释,“唔,家大业大,四处总要有一些人手巡逻,看庄护院嘛。他们不通人情,你别去招惹。”
李沉璧又闪身到窗边,避开赵菁揽腰的手,口中问:“他们厉害非凡,却只能在赵家看门,可惜了。是哪里请来的高手?”
“这些事情你不要去管。”赵菁几次碰他不着,已是忍着火气,又听他这样问,忽然起了点疑心,“你怎么看出他们是高手?”
李沉璧一嗤:“这有什么看不出来。不是高手,为什么来无影去无踪?我不问个清楚,弄不清他们是好人歹人,来日受欺负怎么办?”
“谁敢欺负你!我还能让你吃亏么?”赵菁嘿然一笑,目露邪光,“有为夫在,你怕什么?”
他动了点功力,趁其不备,纵身一扑。满以为能将这手无缚鸡之力的“青楼少女”压在身下,谁想又扑了个空,差点以头抢地。
赵菁直发愣。饶是再迟钝,他也看出了对方显然深湛的身法,一下警铃大作。
李沉璧寒声道:“我怕你一会死得难看,平白污了人家的眼睛。”
“人家”此时蹲踞梁上,知道这下不得不现身了。
否则,只怕李沉璧要像剥人蟒一样,活剥了赵少爷的皮。
叶霁将纱笠一压,如一片落叶,飘落在两人面前。
赵菁正七荤八素,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见这人凭空出现,一跳蹿起:“你是何人?!”伸手就去摸腰间的剑。
那剑“铛”地一声出鞘,被李沉璧凭空抓取在手中,转手拋给了叶霁。
叶霁又将斗笠压低了些,剑尖刺在他喉上,沉着嗓子道:“不准出声,否则杀了你。”气势不怒自威。
赵菁虽不见他脸,听他故意压沉了嗓子,声音依旧清润动听,知道是个年轻人,又见他站在那里挺秀玉立,看身姿就知道是个美男子,勃然大醋:“你这贼子,怎么在她房里?想来偷香窃玉不成?来人——”
李沉璧猛击一拳,赵菁只觉得后腰一阵剧痛,犹如骨头节节碎裂,一声惨叫断在了喉咙里。
叶霁凛然道:“他是我的人,何来偷香窃玉一说?”
李沉璧油然心喜,轻轻一笑。
“下作狗贼,畜生混账!”赵菁气得七窍生烟,嘶声骂了起来,“老子娶进来的人,你竟敢来枫云山庄抢,简直横得无法无天,当心一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沉璧当面一拳,将他鼻骨打断。揪住他后颈,朝着墙上猛砸,“砰砰砰”撞得砖断血流。
赵菁被他擒住,犹如鹰爪下的弱禽,毫无反抗之力,片刻间便眼青额肿,一片血肉模糊。
“你说那些黑袍人是护院,”李沉璧将一摊烂泥的赵菁掼在地上,脚踏住他脖子,不准他抬头,笑话他,“怎么听你叫得像杀猪,也没人来救?”
叶霁蹲下去,一边将赵菁身上的令牌、护符、法器一一搜出,一边问道:“赵公子,那些究竟是什么人,你可否解答?”
赵菁被他掏得一干二净,无法触发护庄阵法,徒劳地怒瞪着眼睛,努力想要辨认这人是谁。
直到李沉璧把他踩出一口血,才咳嗽着艰难道:“那就是、是护……”叶霁轻轻摇头:“我看不像。”
不愿多做耽搁,叶霁又问:“赵濡雨在哪里?他在枫云山庄承担什么事务,为何要叫他‘圣师’?”
闻言,赵菁被电击中似一颤,眼中闪过一缕精光。直到脖颈间的剧痛越来越强,无法喘息,他才萎靡地道:“他有本事……能为本庄出主意……才叫他声圣师,以示尊敬……咳咳……”
叶霁逼视着他:“出什么主意?”
赵菁道:“那是……本庄内务……岂能告诉你……”
他恍惚了一下,忽然开始挣扎了起来,口中断断续续地叫骂,竟是又骂两人奸.夫.淫.妇,偷人偷到他的头上,当心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