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万次也是一样,我不会再给霍曜阳供血了,从今往后,我不是霍家人。反正你们不喜欢我,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咱们再也不要来往。”
呵,霍衢冷笑出声,说得好听,当霍家是菜市场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小池,你说什么胡话呢,你一向喜欢小阳,妈妈相信你不会的。”
又来了,红脸白脸都让他们唱了,几次三番这样,霍宴池已经看腻了。
“我说了,断绝关系,不是开玩笑。”
轰隆。
一道闪到劈在玻璃上,映照着霍宴池冷峻的脸,在忽明忽暗间,他的目光格外坚毅。
“小池,你是我十月怀胎掉下来的一块肉,你现在说得好听,断绝关系,怎么断,难道要我回到二十年前,就当没有怀过你吗?”
周嘉芸眼眶微红,她戳着自己的肚子,神情激动。
“怀你的时候难产,你是顺转剖生下来的,我受了多少罪把你养大,你要跟我们断绝关系,你凭什么。”
“可是,你们为什么不爱我呢。”霍宴池喃喃道。
霍家那些人都不爱他,他七岁那年就知道了。
口口声声说爱他,爱他怎么会让一个十岁的孩子每月放四次血,爱他怎么会把他扔到寄宿学校不管不问,爱他怎么会不记得他的喜好,不在意他的生死。
霍宴池把所有的记忆翻出来,很努力找霍家人爱他的证据,他找啊找,怎么都找不到。
爱,呵,是恨吧。
恨他不好生,恨他让霍家丢了大单子,又恨他健健康康,他们最宝贝的儿子却百病缠身。
病房里静了一瞬,没有一个人反驳,自然而然地接受了都不爱他的事实。
“那我今天就效仿哪吒,削骨还父割肉还母,以后咱们再也不要来往了。”
霍宴池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在手腕上重重划了两道。
鲜血滴滴答答落下来,霍宴池把刀扔在周嘉芸面前,发出沉闷的声响。
“啊——”
周嘉芸被面前的场景吓到,她捂着脑袋,压根不敢和霍宴池对视。
离霍宴池很近的医生迅速给他包扎好伤口,看着这出闹剧,大气都不敢喘。
“霍宴池,你……”
霍宴池打断霍鸿清的话,他冷漠的仿佛地狱里的来客,说话时含着冰碴。
“哦,我没办法削骨是吧,霍家不是有家法么,我挨了家法,把户口迁出去。”
“疯了,你真是疯了。”
霍鸿清下意识去看霍衢,他在家霍家不是能做主的人,一切还得看霍衢的意思。
窗外的雷声愈大,噼里啪啦的劈在玻璃上,乌压压的黑云盖下来,更显得病房逼仄压抑。
“爷爷,不要听哥哥胡说,他的手腕还在渗血,不能再挨打了。要挨二十一鞭子,哥哥受不了的。”
“妈妈,你劝劝哥哥好不好,我不治了不治了,我去死,不要赶走哥哥,不要。”
霍曜阳膝盖一软,就差跪在地上求他们。
可霍曜阳越是这样,霍衢的火气就越大,他拉着霍曜阳瘦弱的胳膊,小心翼翼把他扶到床上躺下。
“小阳,你是好孩子,无论如何都不是你的错,你不用给他求情。”
“鸿清,去请我的家法来,霍宴池不是要走么,好啊,现在就让他走,我到要看看他离开霍家能过成什么样子。”
轰隆——
又是一个惊天巨雷。
医生们默不作声离开,这已经不是他们能掺和的事情,是是非非没什么好说的,收了钱就得给霍家办事。
病房只剩下霍家人,霍衢握着鞭子,和高他半个头的霍宴池对视。
“你可想清楚了,户口迁出去,就跟霍家没有半毛钱关系,以后我们都不会管你了,别想从霍家得到一分好处。”
“呵,我求之不得。”
霍宴池讥讽地看向霍衢手里的鞭子,是柔软的藤条做成的,他之前挨过两次,皮开肉绽。
“爸,你不能。”周嘉芸哭的泣不成声,她脚下就是带血的刀子,二十一鞭子啊,霍宴池怎么能受得了。
“鸿清,你带嘉芸出去,妇人之仁,现在是他要走,我们死乞白赖地求着干什么。”
霍宴池没有含糊,脱了上衣就趴在病床上。
“挨了家法,咱们一刀两断。”
霍衢用了十成的力气,一鞭子下去霍宴池的后背就见了血。
雷声混杂着鞭子凌厉的破空声,霍宴池只是咬着牙哼闷,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