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陆聿怀后退一步,抽出手机,按亮,却没有一点信号,他不急不慌,眼角一挑,似笑非笑,“打个商量,您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帮你。”
但那影子像听不懂人话的动物一样,对陆聿怀的话没有丝毫反应,它瘦骨嶙峋仿佛只有一层皮包着骨头,像蝙蝠翅膀一样的胳膊从墙上撑起来,瞬间下落!如同猛兽扑杀,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电光石火间,一只手拽住了陆聿怀的后衣领,将他从原地拖开半步,与此同时,那东西正好落在他方才站着的位置,砸在地上,“砰”的一声,几乎变成了一团。
江之沅站在他身后,另一只手里拎着他那把大伞,盯着地上的人。
陆聿怀揉了揉被勒住的脖子,回头笑了笑:“这位怎么听不懂人话,我还以为能劝劝他。”
江之沅迅速把陆聿怀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确认他没事之后,江之沅走到前面,低头对着那鬼:“名字。”
风又起来了,巷子外的人声车声又一下子沸腾起来,什么都能听见了,那团鬼影缓缓爬起身来,嘴巴不受控制地一张,像是要回答了,可还没发出声音,它身体一颤,本来上下张开的嘴往左右咧了去,越咧越大,身体也急剧膨胀,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它突然爆炸,变成一团黑烟,一下子扑到江之沅和陆聿怀脸上,但只是穿过他们就消失了。
“咳咳咳咳。”陆聿怀被黑烟呛着,“这鬼好厉害,居然跑了。”
江之沅往黑烟消散的地方看了一眼:“这不像是流窜的普通鬼,太平盛世久了,这种能反抗判官诘问的鬼我也好久没遇到过了。”
陆聿怀愣了愣:“那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江之沅转过身,表情居然带了点凝重:“……上次还是战争时期,那时候死人太多……”
第28章
吃完火锅之后好几天,陆聿怀时不时就打听有没有发生别的什么事,但据判官们说,除了他们那天遇到的那个能在判官手底下跑路的鬼,没再遇到过其他情况,那个鬼也没再出现过,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又过了将近两个月,这天又冷又阴,风打着旋乱窜,路上每个长发人都被头发糊了一脸,一开始还试图拨乱反正,最后都放弃了,任由头发把视线遮了个痛快。
陆聿怀这是受聘以来第一次去聂家给老爷子看病,那天他接了这活儿,聂诗臣就出国去浪了,到现在也没回,而聂乾安去了山区,一面监督飞云集团捐赠的希望小学的建造,一面按惯例,完成他每年一次,一次一个月的支教,前两天才刚从山区回来,结果据说聂乾安最近突然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状态很不好,又说不出具体哪里有异常,于是赶紧喊了医生来看看。
聂家派了俩奔驰来接他,真皮和胡桃木的内饰低调奢华,也不知道这车平时都是谁在用,司机坐得笔直,目不斜视,把车开得四平八稳,车开进了临城滨海的别墅区,经过几番身份查验,才把他们放进去。
陆聿怀有点纳闷,他看过聂乾安的新闻报道,记者在他家里采访他,那是一个普通的公寓楼,楼上楼下都是提着胡萝卜白菜回家做饭的工薪家庭,一开始大家也不信,但那个房子看起来非常有生活气息,像是真一直在那里住,于是宣传聂乾安本人两袖清风、不慕奢华的稿子很是铺天盖地了一番,这别墅区配大奔,要不是聂诗臣在国外没回,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聂诗臣假借他爸的名义骗他来了。
车稳当地滑入,在其中一幢大别墅前停下,司机给陆聿怀拉开车门,站在廊下的管家把陆聿怀带了进去。
这房子内部装潢和外面山水典雅的气质截然不符,穷尽奢华,所有的家具都泛着洁净清冷不近人情的光,一股雪茄的气味让这座房子多少有了点人气,角落里几台巨大的高端音响合奏着舒缓的钢琴曲。
陆聿怀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心里想着果然有钱人的生活品质永远没有上限,正想着,管家开口道:“请陆医生稍坐,聂先生马上来。”
陆聿怀端起管家给他泡的一杯茶,小口啜饮,管家站在一边,眼睛盯着虚空,活像个雕塑,陆聿怀等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这氛围,斟酌着开口道:“请问,聂先生究竟是什么症状?电话里也没有详细说,我只带了一些小的设备,如果情况严重,还是请聂先生到医院去做更详细的检查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