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上裴西安去到公所,苗成凤和李长菊碰面,当即互骂起来,一个比一个骂得难听。
“……嘶。”易大洪想到要从中调解,倒吸一口凉气,头都大了。
其间推诿扯皮互相谩骂按下不表,最终以赵四答应赔偿裴西安五两银子治伤而告终。
赵四和李长菊都是铁公鸡,答应又如何,要从他们手里拿到钱,可不是件易事。再有纠纷是赵、裴两家之间的事,不用公所掺和其中,易大洪暗暗松了口气。
天擦黑,易大洪下职回家,寻思着明儿找人换班,定要去找袁兄弟请他喝酒,将这事儿和他们夫夫二人好生说道。
月亮爬上枝头,洒下满地银辉。
丑时过半,小罗湾赵氏豆腐坊亮起烛火,徐立秋等人皆来上工干活。
赵景清留意到赵四没来,等出了第一波四锅豆腐,暂且得以喘息休息,已经是寅时,赵景清又看了圈,仍没看见赵四。
“袁大壮,”赵景清小声道,“爹他今儿没来。”
“可能在忙着盯裴西安。”袁牧琢磨道,多看看裴西安的嘴脸,别啥事儿都跟着掺和。
赵景清颔首,将碗里的绿豆汤喝完,又忙着去做豆腐。
袁牧擦去额头汗水,跟着去忙活。
上午豆腐做完得了空,袁牧压不住心底的好奇,寻思着去探探情况。同景清打了招呼,袁牧往外走去。
人刚踏出院子,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视野中。
“易大哥!”袁牧招呼道。
易大洪疾步走过来,朗笑道:“袁兄弟。”
袁牧疑惑,“你咋寻到这儿来了?”
“这可有得说道了,”易大洪推着袁牧往回走,“你搞点小酒,我带了下酒菜来,咱们坐下来我好生说与你听。”
袁牧应下,“成。”
家里有酒,袁牧将酒坛子抱出来,一人倒一碗。
赵景清洗了几个碟子拿进堂屋,将易大洪带来的下酒菜装盘。
三人坐下,易大洪开门见山道:“赵四把裴西安打了,打得可惨,腿都打折了。”
赵景清和袁牧不约而同睁大眼,震惊后又望向对方,俱是意料之外。
咋还把腿打折了?
易大洪这般那般,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明。
断人前程犹如杀人父母,赵丰年不一定有前程可言,可裴西安给了赵四希望,前前后后从他那儿骗了十余两来花用,还得了个家里家外操持忙活的夫郞。
一朝露馅,赵四的反应、举动可想而知。
不过裴西安个大小伙子,竟然被赵四压着打……
夫夫二人听罢,神情一言难尽。
“两家都不是省油的灯,还有得扯皮。”易大洪说罢,吃了一口小菜,叮嘱道,“你们平时多留意,免得闹到你们这儿来。”
袁牧颔首,“好,多谢易大哥提醒。”
留易大洪吃了午饭,又送他离开,赵景清和袁牧回到屋里。
两人面面相觑,袁牧握住景清的手,无数次感慨幸好景清没嫁进裴家。裴西安远比他想的更不堪,裴先生怎会教出这么个儿子,好竹出歹笋。
赵景清心绪繁杂,更多的是庆幸,虽不知赵景明是为何闹了换嫁这一出,但确实是将他送出火坑。
现在赵家和裴家闹成这般,赵景明又该如何自处?
罢了,多想无益。
赵景清回握袁牧的手,朝他笑了笑,他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将日子过好就成。
午歇惯了,到点赵景清便昏昏欲睡,袁牧摇扇子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耳边只余下盛夏的风声与蝉鸣。
“砰砰砰——”
大门被敲响,院里大毛二毛叫了两声。
赵景清转醒,袁牧已经坐起来,踩上鞋往外走。
季衡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袁老板,我朋友替你们介绍了桩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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