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晏晓阳发出困倦的声音。
沈暄文感觉心里也变得像晏晓阳的耳朵一样柔软,他有点抱歉地道:“我跟前台说要退房了,如果你还想住的话,我再打个电话?”
晏晓阳把他的手拿走,若无其事地继续睡觉。沈暄文倒是没了睡意,只是又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晏晓阳的头发。
“几点了?”晏晓阳的声音雾蒙蒙的。
“大概还有十五分钟。”沈暄文在心里估计。
晏晓阳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努力地抬起脑袋,沈暄文看见他头发乱成一团,半边脸压着自己睡出一片红印,觉得他这种样子非常可爱。
晏晓阳低着头,呆滞了一会儿,却道:“啊,嘴巴没闭上,口水流到你衣服上了。”
“没关系。”沈暄文笑道。
昨晚,沈暄文也不记得晏晓阳是怎么和他睡到一起的了。标间两张床,原本是一人一张,完完全全是浪费。床小,两人挤在一起聊到很晚,将近天亮时分才沉沉睡去。
沈暄文和晏晓阳起来快速地洗漱,夏季衣服穿得单薄,晏晓阳收拾好东西,再巡视一圈,说:“好,没了,出发!”
走着走着,沈暄文却隐约觉得今天的晏晓阳经常对他笑,而且笑得格外……宠溺?沈暄文百般不解,两人退了房,再勾肩搭背在老乡鸡店里坐下。
沈暄文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笑起来的时候眼神怪怪的。”
晏晓阳说:“我给你拿纸巾折个玫瑰吧,川崎玫瑰,以前特意学的。”
沈暄文说:“不要喘气玫瑰。”
晏晓阳一下子笑起来,道:“什么喘气……你这空耳也是无敌了。”
沈暄文说:“那是哪两个字?”
晏晓阳在手机上打给他看,沈暄文说像是八嘎国的。说到“八嘎”,沈暄文又想到自己以前另外一个空耳。他问:“你知道有个英文单词叫做‘bugger’吗?”
“什么鬼。”晏晓阳笑得拍桌,“你这不还是八嘎吗?”
“不是。”沈暄文说,“你查查,我以前看英剧的时候听到的,我当时也空耳成了八嘎,但不是。”
晏晓阳十分好学,用手机查了一下,果真很像。
两人走了一会儿神,又开始吃饭,沈暄文却始终没有忘记最初的问题,用胳膊肘碰了碰晏晓阳。
晏晓阳摸了摸头,说:“那我说了啊,你别生气,我觉得这可能有点儿冒犯。”
“你随便说。”
“你初恋一定出轨了吧。”
沈暄文心里一跳,晏晓阳又说:“你这他妈纯属白当了几年守身如玉的‘鳏夫’。”
晏晓阳严肃且认真,还说:“不可原谅,他辜负了一个大猛1。烦死,这个世界总是这样看不起好人。”
沈暄文越听越乐,站在路边居然笑得直不起腰来。晏晓阳也露出一个笑容,对他道:“站着别动,我买个饮料。”
沈暄文看着晏晓阳的脚步一拐,走进临街的一间小超市。半晌后,晏晓阳走出来,对他晃了晃手里的两个易拉罐。一瓶啤酒,一瓶可乐。
“可乐你的。”晏晓阳说,“啤酒我的。”
“怎么不拿两瓶啤酒?咱们就从中午开始喝,一直喝到晚上。”沈暄文说。
晏晓阳特别讲究,白了他一眼:“生病的人喝可乐已经是特别优待了,还敢跟我提这种要求。”
沈暄文笑了笑,跟着晏晓阳过街,两人走到车站,上了去往海边的公交车。
工作日,车上的空座位挺多,两人并肩坐在一起。晏晓阳把车窗摇下来一点,让夏天的风缓缓地拂过他们的身侧。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沈暄文已经可以把过去的事情当做一个故事来说的时候,不用说晏晓阳,他自己也知道那段初恋的症结所在。
但,那是他这辈子的第一段感情,喜欢上的人曾经也是他最重要的朋友,他们在一起很多年,沈暄文只是不想相信,也不愿意相信罢了。
沈暄文喝了一口可乐,把易拉罐的环套在手上玩,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说道:“他的确出轨了,就在他去国外的那个夏天。他和一个女生……他其实是都可以的那种人。”
“哦。”晏晓阳愣了愣,随后点点头。
“但他不承认的,我毕业那年我们还没有分手,就这样又过去三年才彻底分开。”沈暄文有点自暴自弃,“我很蠢。”
“你不蠢。”
“我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