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这样说,但心中却五味杂陈。
她自幼便受男女授受不亲的闺训,此生也仅仅只与父兄夫婿独处过,从未和其他男子单独同处一室。更况且......江迟名义上还是她亡夫的护卫,男女有别,此刻同处一室,实在有悖礼法。
江迟敏锐地察觉到了时蕴的局促不安,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角的屏风上。
他走过去,将屏风搬了出来,小心地在房间中央立起,将床榻与其余地方隔开。
属下就在外边守着,有何需要夫人吩咐一声便可。
江迟在屏风外侧说道,声音依旧冷淡,但动作却透着细致入微的体贴。
时蕴望着那道将房间一分为二的屏风,心中涌起一阵暖流。江迟虽狠辣,但却做事仔细,怪不得淮安如此信任他。
她轻声道:多谢你。
江迟刚要回应,却听时蕴又轻唤了一声:江迟。
夫人有何吩咐?
时蕴透过屏风的缝隙,看到江迟搬动屏风时左臂的动作有些僵硬,那处衣袖似乎湿了一大片,隐约透着暗红色。
她心中一动,轻声道:你的胳膊......是不是之前保护我的时候受伤了?
江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臂,语气依旧平静:小伤而已,夫人无需担心。
伤口若不及时处理,会腐烂的。时蕴虽深居闺阁,但基本的医理还是懂些。
江迟沉默片刻,随手撕下衣摆上的一块布条,想要为自己包扎。只不过他的衣服在这一夜的逃亡中早已被泥水浸透,又脏又湿,根本不适合包扎伤口。
时蕴看得真切,心中不忍。从怀中掏出一方雪白的丝绢手帕——那是她的贴身之物,上面还绣着一对并蒂莲花。
用这个吧。时蕴将手帕从屏风缝隙中递过去,总比那脏布强些。
江迟看到那方精致的手帕,眸光微动,却没有接:此乃夫人贴身之物,属下万万不敢......
时蕴打断了他的话,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整个江府只剩下我们两个了......我早已一无所有,还说什么贴身之物呢?若是伤口始终不愈,对你我也是多了一层风险。
这话说得既理智又透着深深的无奈,江迟沉默良久,终于伸手接过了那方手帕。
丝绢触手温软,仿佛还带着女子身上淡淡的馨香。他垂眸看着手中的手帕,喉结轻动,低声道。
多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