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跑了出去。
他明明已经不是单纯良善的好人了,他见识过人心最毒的恶,也接受过宣凤岐虚伪的善意,他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无坚不摧了。但他此时此刻为什么会被宣凤岐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给弄哭呢?
奇怪,这太奇怪了!他明明不想这样的,他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是虚伪的,如果他现在不是身处皇位,谁会在意他,谁会对他好?
不要对任何人抱有期待,这是他很早就告诉过自己的话。
宣凤岐想在他身后叫他但没叫住。这孩子怎么最近总是冒冒失失的?而且他刚才还听到谢云程好像有哭腔。
宣凤岐站在楼台前看着谢云程越跑越远的身影,他此刻好像想起来一件事谢云程今天不是要跟耿志山一整天都要练习骑马吗?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去呢?
第50章
宣凤岐那日与温郁谈完话之后就让谢云程亲笔写了一道封他为颍州督河工的圣旨。颍州水患虽然没有南方严重,但当地地形复杂,修建堤坝,挖河引水的时候就显得困难许多。
温郁在当户部尚书的时候就与工部共事过,元盛十年黄河改道的时候他也参与过赈灾和修筑堤坝的事情。所以这次他去颍州修建河道还是有些经验和把握的。
宣凤岐的意思是,温郁收到旨意之后就即刻启程赶往颍州,不得有误。温郁原想着刚入秋的时候还能吃上庭院里栽种的柿子,现在看来他是无福消受了。
温郁收到圣旨当天便收拾行囊准备出发,就当他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庭院外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温兄,温兄!
温郁一听到这咋咋呼呼的,就知道是谁,他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事物走了出去。就当他刚想开口说裴砚身为朝廷命官却还是不稳重的时候,他看到了少年身边跟着的那个人,他那轻松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微臣参见陛下!
谢云程这还是第一次来温郁家,他早就听说过温郁勤俭持家,为官清廉。如今一看,他的这宅子布置的确实不甚奢靡,而且他的院子里种着一些柿子树,那上面密密麻麻结着青涩的果实,好像再过十天半个月果子就要熟了。在在通往后院的小径上也种着许多翠色的毛竹。
谢云程连忙上前扶起温郁:温大人不必多礼,听说温大人今日便要动身前往颍州了,所以孤与裴卿便想过来送送你。
温郁听到这话之后眼中闪过了一丝光,同时谢云程这个时候也跟他交换了一下眼神:温大人今日只当是我们两个友人为你送别好了,你也不必遵守那些繁琐的礼仪了。
温郁只看谢云程的那一个眼神就懂他来这里是想干什么的,他此刻将为他收拾行囊的下人还有守在旁边的家丁全都赶走了。
此刻温郁的屋子里就只剩下谢云程和裴砚两个人了。温郁亲自为谢云程泡了茶,随后又摆出了几盘自己平时放在桌上的点心:陛下,微臣此次去得匆忙,所以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陛下的,还往陛下海涵!
谢云程见他忙上忙下后微蹙了一下眉:温大人不必如此见外,你过来坐下说话吧。
温郁忙完了手里的事情前去把房门关了。谢云程坐在主客座上了,他坐在谢云程的对面,而裴砚坐在了他旁边。裴砚见他这样后半开玩笑道:温兄,平日里也不见你这样招待过我,怎么在陛下面前你就变了一副模样?
温郁听到裴砚这话后眯了一下眼睛:侯爷,这玩笑可不敢乱开。
裴砚见他在谢云程面前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于是便不跟他开玩笑了。他继续说道:今日我只是陪陛下来的,这玩笑自然是不敢在陛下面前开的。
说完,他们二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谢云程。谢云程现在虽然才十二岁,但是他的眼神中暗藏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谋算,就像此刻的他捧着茶盏抿茶如同思考着什么似的。
温郁早就知道谢云程并非庸人,要不然他也不会冒着得罪宣凤岐的风险暗中支持谢云程。虽然他知道散布口舌谣言非君子所为,但他自从到了礼部知道了外界对宣凤岐的那些言论,他就知道百姓私底下是很不服气这个襄王的,虽然谢云程现在没有实权,但若他得到百姓的声望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