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时,额头被人揉了揉。
“怎么突然心事重重的。”
他轻轻动嘴,奈何发不出声音,胳膊倒下意识环在赵驰精壮的腰后,颇有点霸占的意味。
日头已过屋檐,水笙夜里梦多,比平日醒得迟。
他发现赵驰已经出去了,小狼趴在屋内守着,看见他清醒,围到床铺呜呜叫,显然闷坏了。
小狼正值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又好动,若非要守着水笙,恨不得每天飞檐走壁,每天夜里叼回不少咬死的野鸡野鸭。
水笙顺了会它的皮毛,接着打水洗漱,吃干净留在灶台上的热食。
时辰不算晚,空气飘着一丝凉风。
农舍的村民都出去了,周围静悄悄的,大伙儿都想赶在正午前把一部分活儿干完。
水笙没耽搁,吃饱洗碗,吆喝上小狼,沿着树荫步行,约一刻钟走到面摊。
已经过了客人最多的时候,几张长凳空荡荡的。
赵驰让水笙进屋里坐,他摇头,道:“方才出门,看到柴禾不多了。”
赵驰:“到时候我去准备。”
水笙:“天还没太热,我现在就去捡一些。”
怕对方不答应,又连声保证:“定在晌午前回来。”
赵驰点头。
水笙的身子比从前好了不少,再怎么看着,总不能时刻放在屋子里。
于是将捆柴的麻绳递过去,水笙乖乖接了。
村民大多在河岸周围的矮林捡柴,据说绕着村子的河流穿过几个城镇,又常下雨,故而水源丰沛,周围的林子密集,长势十分繁茂。
水笙带着小狼来到矮林,林子附近,俱有闲下来的女人,孩子,或夫郎。
他们都在拾捡柴禾,或打草,大多像他一样,尽量赶在午前回去。
水笙没有耽搁,寻了块位置,抓紧时间捡柴。
日头渐盛,发髻和脖颈出了汗,小狼趴在树荫下冲他摇了摇蓬松的尾巴。
水笙眼前晃过黑影,不敢强撑,抱起拾到的木柴,走到树荫,与小狼坐下乘凉。
河边时常起风,裹着水汽,迎面吹时清爽凉快。
待休息够了,他将木柴逐根整齐摆好,再用麻绳仔细捆起来。
“你是水笙吧?”
旁边来人叫唤。
水笙闻言抬眸。
一名布衣木钗,容貌姣好,虽上了点年纪,但颇有韵味的女人靠近。
他不认得对方,点点头,小脸写满疑惑。
“你、你有何事?”
女人面色微讪。
“我叫花四娘,住村尾那屋……听说赵弛待你如弟,你们关系很好。”
她起初略微窘迫,话既出口,便慢慢平静下来,看着水笙,就如看待后辈。
“所以想与你打探些口风,赵驰中意什么样的人,可有成亲的打算?”
水笙心里咯噔一下:”你想与赵弛成结亲么?”
花四娘语塞。
继而勉强一笑,微微点头。
“没错。”
她前两年与人和离,父母长辈觉得家中无颜,便催着她再嫁。
可谈过几门亲事,介绍的,要么年纪太大,将过四五旬,且家中无甚积蓄。
年轻力壮的,又嫌她年纪大。
花四娘今年二十六,女子到这年纪,再嫁很难。
父母思来想去,几个村与她年龄相仿,且条件不错的人,只有赵弛。
赵弛二十七岁,相貌和体格比常人好,又有面摊维序生计,这几年定有些许积蓄。
若能和他成亲,再好不过。
花四娘交代清楚来意,就如抓住浮木。
水笙忐忑,别开眼神。
他不知该不该替赵驰决定,当下,纠结半晌后,顺从自己的心意。轻轻摇头。
“他……他没有成亲的打算。”
花四娘失望:“也好,多谢。”
目送对方离开,水笙没心情捡柴了。
揉揉小狼凑来的脑袋:“回去吧。”
将捆好的木柴拖起来,小狼顶顶他的腿脚,仰头呜嗷,仿佛暗示他还有事情没做完。
水笙疑惑:“怎么了呀,回去吧。”
抬腿要走,小狼撞他的腿,又往柴堆上顶,挡住去路。
“……要搬柴?”
想着,分出一截麻绳,从周围捡起巴掌多的柴捆好,绑在它身后。
小狼往前一跃,示意可以走了。
水笙直呼惊奇,短暂抛开花四娘一事,眼睛追着狼犬跑。
连过路的村民也不禁看直眼。
为什么狼狗还能搬柴啊?!
水笙和小狼干完活,匆匆赶去摊子,路上日光晒得险些睁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