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最近部门里也都清闲了不少,大家到点就迫不及待地下班走人。季凝遇几乎是贴着我下去的,动作别扭地钻进车里,坐下那瞬间还嘟嘟囔囔个没完。
“不抱怨了,好不好?我提前跟你打过预防针了。”我既心疼,又觉好笑,发了车。
他没立刻回我,只是倒在后座,埋着脸小声说:“嘘……让我好好休息一会儿。”
那晚,我们难得睡了个沉实的觉。
连日来的高强度工作终于告一段落,生活节奏也渐渐恢复如常。我们就这么在平稳又松弛的日子里,调整情绪,安顿身心,静静地等待着、等待杂志的正式发布,也等待着那个逐渐临近的春节。
第65章霸王别姬
腊月二十七那晚,电视正放着《霸王别姬》,我与凝遇看过很多次的老电影。沙发上,他枕着我腿,我指尖轻柔地在他太阳穴和头皮间来回打着转,一圈又一圈。
“真不用带点东西?”我低声问。下午回来前我还问过他外公外婆的喜好。他们不常来,我与他们也算不上熟。但不管怎样,那终究是凝遇的长辈,逢年过节,不带礼,心里就不踏实。
“你为什么总惦记着这事儿?”我垂下头,他抬脸看我,眼里递出一个不解的神色,又晃了晃手,“而且你也知道,他们什么都不缺。”
我没回话,心里堵着一句,说不出口,只啧了啧嘴,手上的力道不自觉重了些。
“怎么,把自己当上门女婿啦?过年还要带礼回去?”他笑着打趣,动动手指,隔着衣服,点蹭着我的小腹。
“我要说就是这个原因呢?”我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句,没掩饰那点惊讶。听他主动提起那个词,心里多少有些动容。
“他们肯不肯认还两说呢,”他低声嘀咕一句,勾起唇角,笑得浅,“你倒上赶着这么积极?”
我闻言愣在那,瞬间拉下脸来,冲他摇头,“亲爱的......我不喜欢你说这种话。”有股情绪像水面泛起涟漪,暗潮倏地涌上来,不猛却冷,横亘在我心头。有点像是不被认可的心酸,更多是使不上力的无奈。
“对啊,”我气不过,别开脸,盯着电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语气也凉了几分,“我本来就是个外人。既然如此,上门带点礼也算合情合理了。”
“岑仰......”
我没去看他,只听到他的声音失了原先的调子,没了笑。“哥哥。”原本游走在我小腹上的手移到我下巴边,指腹轻轻地勾住脸侧,抚摸着。
“仰哥哥,”他音量弱下去,换着法儿地叫我名字,“你看看我嘛。”
他拍了拍我的脸,想让我低头。我没动,就那么杵着。换作以前,我绝不会这样僵着他。但如今不一样了,我想重新评估他的状态,评估我们的相处。也确实被他那句话惹恼,实打实气了遭。
他不说话了。屋里只剩电视的台词在飘,我心里默数着分秒。果然,不出半分钟,他从我腿上坐起,抱住我,脑袋伏在我肩上,声嗓沉沉地,说:“好哥哥,我说错话了,你别跟我计较了。”
他的唇贴过来,轻蹭我的嘴角,舌尖软软地舔了一下,“真错了,原谅我。”
我们刚洗完澡,他的呼吸、他的肌肤,都是温热的,带着香。我自是不可能真跟他置气,眼睛虽没回过去,但嘴唇还是贴了上去,“你们家不认,你认不认?”
“我认......”他的手在我胸口乱摸着,“我当然认。”
“都怪我,说话没个分寸。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说,好不好?”他按住我心口的位置,反复地抚,“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不是外人,当然不用送礼。”
“但我很久没见你外公外婆了,”我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摩挲着他后脑,“该有的心意还是要的。”
“我置办了很多东西,直接寄回家了,就当一起送的,反正我们是一对。”
“他们不知道就还是得分开送。”我挪动视线,看他那副偷偷找补的样子有些想笑,缓和面色,贴着他,“你就跟我说说他们喜欢什么吧。”
季凝遇仰头亲了我一口,没答话,身体慢慢朝旁边躺去,腿搭上我大腿,“你给我按按,我就告诉你。”
我应了声,抓住他放松的小腿,柔软温热,指腹按下去有种粘人的踏实感。他望着天花板,嘴巴叭叭讲着,指头还一根根举着数,“外婆喜欢...外公喜欢......不过他现在生病了,这些都尝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