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季凝遇自打相识后几乎形影不离,真正断了联系,也不过是我离开的那两三年。独自相处的日子里,每逢平安夜,我无数次怀念他曾在季家为我准备的那些生日惊喜。
后来在法国与他重逢共处,我心中的期待愈发旺盛,但他那时正在气头上,从未因为我的生日而有任何表示。
我们已经好了一段时间。按理说,期待一个祝福是可以被原谅的奢望。从睁开眼的那一刻起,我就在等,等他能否给出哪怕一点特别的表示。
可季凝遇从昨日情绪崩溃中醒来后显得比平时还要安静,一上午都坐在电脑前处理工作,让我越看越沉默。
或许我该主动些。我趁着中饭的时候对他说,想带他出去散散心,说我定了个餐厅。我必须主动,在这场关系中。
“啊,可是我刚刚挑好餐厅,打算作为我们的庆功宴,顺便庆祝平安夜。”他皱着眉,一脸歉意地看着我。
我抿着唇,心中的不快愈发翻涌,却也无可奈何。
他真的不记得了。他在法国那些年也是真的——不在乎我。这不是刻意冷落,而是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一想到这点,我心中那条蜷伏许久的毒蛇便迫不及待地行动,昂起头,冷不丁咬我一口,好疼。那剧痛像火烧,却冷得发麻。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会提前一个月开始筹备礼物,偷偷拉着叔叔阿姨帮忙准备惊喜。那时我每一年都在期待这一天的到来——我总在最严寒的冬日等来最温暖的心意,年年如此,因为他。
我真的很想问出口,问他还记不记得,问他是不是已经忘了。可我看着他早已将注意力移回电脑屏幕,眉眼静得像是从未察觉我的失落。我便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毒液沿着动脉经遍全身,我整个人都好像要被慢慢毒坏了。
说到底昨晚那场哭嚎还是给了我太多期待。我原以为季凝遇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至少情绪上能松动一些,结果现在反而更严重了。
李芒正开着车,我们向酒店出发。季凝遇的头靠在我肩上,我陪他处理了一个上午的工作,现在又得看着他贴着我刷手机。
哪怕理理我也好呢。我坐在阴影中,面色僵硬,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幽怨。
季凝遇忽然动了一下,拉住我的手,轻声问,“想要什么礼物?”
我顿了顿,无数个念头像细小的游鱼在魔法的光晕中穿游,刚想从中挑出一个最想要的,却听他补了一句:“明天的圣诞礼物。”
白幻想了。我没忍住,叹了口气,反问他,“你想要什么礼物?”
季凝遇握着我的手指把玩,脑袋顺着我的手臂滑倒在腿上,躺着仰望我,语气轻飘飘的:“没想好。”
他又定睛瞧了我一会儿,慢慢吐出几个字,“想看你穿围裙给我做饭。”
我扯了扯嘴角,笑道:“这是什么愿望?”
“可我就想要这个。”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睫毛扑闪扑闪,“你以前也说过我想要的东西都能自己买到,所以......”
我垂下头,凝视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顺着那根笔挺的鼻梁,最后落到他那格外粉红的嘴唇上。我咽了咽口水,低声问:“这就是你现在最想要的吗?”
“不......”季凝遇舔了舔嘴唇,水光润着那两瓣。救命,为什么今天他的嘴唇看起来格外红,我还在失神之际,就听见他说:“我现在最想要的是你吻我。”
我一把将他捞起,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熟悉的香气从他口腔里迸发出来,我渴望这份温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季凝遇的命令,我根本不敢主动靠近。他终于大发慈悲,可怜我了,准许我讨得一个吻。
“你今天的嘴唇好红。”长久的亲吻后,我终于给了他一点喘息的空隙,他却岔开话题,贴着我嘴唇低声问:“为什么哥哥今天看起来不开心?”
“你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沉了一下,张嘴惩罚性地咬了他一口,用犬齿咬的,不轻不重,但含报复之意。
他吃痛地嘶了一声,似乎又小声笑了出来,“我真不知道。”
“因为我想和你单独在一起啊。”诉说完心意,我又将嘴唇压了上去,想借吻把情绪压住,却压不住。
“可我们不就是在一起吗?”他嘴角挑起一抹狡黠的笑,“难道不是吗?”那眼神中的精明越发闪亮。
我像是被雷击了一下,一个念头忽地闪过脑海——等等,我好像有了另一个猜测。但我还是不敢确认。那种不甘和烦恼裹挟着我,把我往深处拖。
“你太坏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什么气,也许什么都还没有被确定。
我只知道我控制不住地,又一次吻上了季凝遇的嘴唇。
庆功宴设在mossrestaurant,蓝湖温泉酒店最顶级的餐厅。玻璃墙外是一望无际的黑夜,火山岩与温泉交错的荒原铺展在视线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