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曼姿,开车一路追,直到衡山路老宅,娜娜的红色mini
cooper已经停在车库里了。曼姿顾不上别的,说奶胀得受不了,直接跑去婴儿房给希颖餵奶。我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的门,只见到娜娜的行李箱放在衣帽间门口,并没有打开。她还是穿着那条红裙子,一双丹凤眼哭得通红,被泪水冲刷的睫毛膏从眼睛一路流淌下来,在脸上留下一条条黑色泪痕。
她看到我,站在浴室门口抱着肩膀,牙齿咬着下嘴唇,满脸愤怒和失望。我伸开双臂走向她,想抱她:「娜娜,谢谢儂......」
她摇摇头,后退了一步,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流淌。我不敢上前,又说:「娜娜,对不起,曼姿和我没事的,伊是怕我衝动......」
娜娜还是摇头,眼泪更加汹涌。她浑身颤抖,难以支撑,索性一屁股坐在木地板上,头埋在双膝间哭得发抖。我坐到她身边,搂着她,她拼命抖动肩膀,大喊:「儂走开。」
但我并不松手,搂得更紧,脸贴到她后脑上,用鼻子贪婪地吸着她发间的柑橘香水味和体香,吻了吻她的头:「娜娜,谢谢儂。我欠儂的,一辈子都还不清。」没想到她更加伤心,放声大哭。我怕被人听见,赶紧起身,将房门关上。娜娜起身,又鑽进洗手间,拿出一个东西摔在床上。一看之下,竟然是验孕棒,上边显然是两道横线。
我又惊又喜,抱住她:「娜娜,儂怀上了,阿拉要生小囡啦!」
她在我怀里哭了一阵子,渐渐不再挣扎,却张嘴重重地咬在我的胸口,带来锥心的疼痛。我吃痛,手上的力气稍松。她使劲一推,脱离我的怀抱,大声尖叫:「林泽然,儂这个骗子!儂故意的!我要跟儂分手,儂就让我怀上!」
我顾不上胸口剧痛,死死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娜娜,是我错了,我勿该和颖......苏婉颖见面,是我不对,我对不起儂......我知道儂有多痛,儂为了我,去日本,求李静蓉来帮忙。」
她又哭了,哭得喘不过气:「阿拉分手吧......儂心里永远只有伊......我累了......求求儂......放过我,好伐......」
我抚摸着她的头,手掌从青丝直接滑到脊背,「娜娜,是我不对......阿拉不要分手......」
我低头吻她,她躲闪不过,牙齿狠狠地咬住我的嘴唇,一阵疼痛后,口腔中全是血的铁銹腥味,我忍着疼,鼻子和嘴唇继续紧紧与她贴在一起。她终于松开了牙关。我抿了抿嘴唇流出的血:「是我不对,我没良心......娜娜......阿拉有小囡了,要好好在一起,好勿好?勿要哭了......乖......」
她已经因过度地哭泣而喘不上气来,却还倔强地在我怀里抽噎:「放开我......我要跟儂分手......儂是个骗子......儂根本就不爱我......」
我把她轻轻抱到床上:「儂勿要乱想,我怎么会不爱儂......阿拉想想,阿拉的小囡叫啥名字......」
娜娜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我的小囡好命苦......我没有爹娘......生下来就没有爸爸......曼姿的小囡都有爸爸......」
「娜娜,儂勿要乱讲,」我躺在她身边,抽过纸巾擦掉她的眼泪,吻她,「小囡的爸爸不就在这里吗?勿要再哭了,哭多了伤身体,肚子里的小囡会不开心的。」
她哭得浑身发软,闭着眼睛任由我亲吻,还在嘟囔着:「儂走......我要跟儂分手......」
过了一会儿,我给她倒了一杯水,扶着她起身慢慢喝了。她不再哭泣,只是沉重地喘着气,我把她搂在怀里:「娜娜,儂要做姆妈了,要小心身体,不可以这么任性,小囡哪好不要爸爸呢?」
渐渐地,她不再说话,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有一双手在我身上摩挲。我在恍惚中睁开眼,天已全黑,路边街灯透过窗户,在天花板上映出梯形的光斑。娜娜炽热的嘴唇吻了上来。她的手轻轻解开我的皮带和扣子,探入裤子里轻揉地把玩。
我忙拉住她的手:「娜娜,儂怀孕了,不可以......」
她用吻堵住我的嘴,手上继续动作,另一隻手伸到背后,拉开红裙的拉鍊,雪白的身体袒露出来,曲线如月光般柔和。我伸手挡住她:「娜娜,停下......」
她却骑到我身上,抬手狠狠扇了我一巴掌,眼中怒火与泪光交织,声音颤抖:「儂跟儂的颖颖就可以,儂跟儂的曼姿就可以,跟我就不可以?林泽然,儂把我当什么人?」
我急忙解释:「娜娜,我跟曼姿真没有......」
话音未落,她又扇了我一巴掌,力道更重,声音尖锐地哽咽道:「儂跟伊没有?那希希哪里来的?你们都是老夫老妻,就欺负我一个人......」
「那儂小心点,小心肚子里的小囡。」
她并不理会,手在裙摆里摸索,脱下内裤,缓缓骑上来,动作轻柔而沉醉。她顺势趴到我身上,一双丹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爱与恨交缠,如黑夜里的闪电般夺目。她一边动着,一边低声喃喃:「林泽然,儂让我好痛苦,儂晓得伐?儂就是个魔鬼,就是个魔鬼!儂讲陈昊是个魔鬼,儂才是真正的魔鬼!」她扑到我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带来被撕裂的痛,「儂知道我离不开儂,非要想法子折磨我。为啥让我爱上儂?为啥?儂当我李文娜是啥人?我本来好好的,为啥儂让我爱得这么卑微?儂算啥东西!」
我伸手抚摸她的脸,试图擦去她的泪水,却被躲开:「娜娜,我错了......我是个混蛋,伤了儂的心。儂为我去日本,求李静蓉,我知道儂有多爱我,我欠儂太多......」
「儂本来就欠我太多!儂明明知道我有多努力,想要帮儂,可儂老是背叛我!儂的心永远在伊那边,我算啥?一个替身?一个傻子?」
她的动作加快,带着一种宣洩的狂热,泪水滴在我胸口,烫得我心痛。
我紧紧抱住她,贴着她的脸颊,说:「娜娜,儂不是替身,儂是我的老婆......我错了,苏婉颖的事我再也不管了,我爱儂,真的爱儂,阿拉的小囡是阿拉爱情的见证。儂给我一个机会,好伐?」
她停下动作,趴在我身上,抽噎着:「儂说爱我,可儂每次一看到伊,眼睛就没我了......我累了,泽然,我不想再争了......」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阿拉有小囡了,这是阿拉的新开始。阿拉在一起才是未来,我不能失去儂。」
她沉默,泪水渐渐止住:「如果儂真爱我,就证明给我看......我不想再当傻子。」
我吻她:「好,阿拉赶快办婚礼,结婚,一起生小囡,好伐?」
她没再说话,身体软下来,趴在我怀里,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第二天早晨,阳光穿过未拉好的窗帘早早洒进房间,刺得我睁开眼。娜娜披着白色睡袍,靠在床头发呆,晨光在她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美得像一尊雕像。我轻声问:「儂啥时候醒的?」
她捂着嘴跳下床,冲向浴室,一阵呕吐声传来。我急忙跟过去,扶住她的肩膀,轻拍她的背,安抚道:「没事没事,慢慢来......」
这晨吐的场景对我已不陌生,曼姿怀孕的时候也曾如此。呕吐完,娜娜虚弱地坐在马桶盖上,脸色苍白,抬头看我:「我想了一夜,为了阿拉这个家,为了肚子里的小囡,我要做一些安排,儂可不能怪我。」
我蹲在她面前:「啥安排?」
她伸手摸着我的脸,指尖冰凉:「放心,我不会害儂,为了小囡也不会害儂。」
下午,娜娜打发菲佣叫我和曼姿来到书房,见了一位姓章的律师。章律师递给我们每人一份文件,标题是《吴希颖抚养与信託协议》:「这份协议是为了保障吴希颖小姐的未来,同时明确各方的权利义务。」我翻开文件,字跡密密麻麻,脑子里却还回荡着昨晚娜娜的泪水。曼姿坐在对面,低头看文件,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见我们已经通读了一遍,章律师开始逐条讲解:「首先,监护权。林泽然先生和吴曼姿女士享有共同法律监护权,吴女士为主要实际监护人,孩子居住在吴女士处,林先生有每週两次的探视权......」
曼姿问:「我们没有结婚,怎么这协议跟离婚一样?」
娜娜忙说:「这个协议涉及孩子的监护权,措辞自然也这样。曼姿姐,要不,先听章律师介绍完。」
「财务支持方面,李女士以林先生名义,按照香港的有关法律,在香港设立4000万港币信託基金,资金用于孩子的抚养费、教育费和成年后生活费,每月支付吴女士10万港币抚养费,另加5万港币生活补助,直至孩子21岁。」
我听着觉得头皮发麻,插话道:「章律师,我没多少财產,这么大一笔钱,太夸张了吧?」
曼姿也抬起头,语气坚定:「我不需要这么多钱,我能自己照顾希颖,不想欠人情。」
娜娜摆摆手,对曼姿道:「你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事不瞭解。这不光是希颖一个人的事,还牵涉到我们未来的孩子,一大家子人。现在搞搞清爽,对大家都好。」她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掺杂着怨恨和爱,不容置疑地说:「我老公的孩子,不管是谁生的,都是我们家的人,不能受委屈。」
章律师点点头,继续翻页:「最关键的条款是继承权。协议要求吴希颖放弃对林先生和李女士财產的继承权,包括林先生和李女士的个人资產和企业股权。作为交换,信託基金提供长期保障,若林先生去世,孩子可获信託本金的10%作为补偿。」
曼姿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声音有些颤抖:「这太不公平了!希颖是泽然的血脉,为什么要放弃继承权?我从没想过这些什么继承权的事,我只想好好养她!」
我也不由得附和:「曼姿说得对,我也没多少财產,何必搞得这么复杂?」
章律师推了推眼镜,平静地说:「两位,这条款是为了防范未来纠纷。香港法允许此类限制,以保护信託的完整性。你们可以諮询各自的律师。」
娜娜深吸一口气,道:「我名下的股权和资產,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一分鐘都不能掉以轻心。泽然现在是没有多少资產,但结婚后,难免会涉及很多企业股权和资產。我要先把自家人的事照顾好,不能让外人有机会利用家里的事製造矛盾。把这些隐患派出了,我们才能后顾无忧,去对付外边那些人。」
曼姿紧紧攥着协议,沉默片刻后说:「娜娜,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为了孩子好,可这份算计......我在感情上接受不了。我生希颖,从没想过要靠她争什么财產,我只是想她平平安安。」
娜娜看着她,眼神柔和了些,捂着自己的肚子,道:「我知道你独立,也尊重你。可这不是算计,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希颖和她的弟弟妹妹。你不想让希颖以后被外人挑拨利用,对吧?」
我看着她们,内心五味杂陈。娜娜在编织一张网,把我们都包裹进去,既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束缚。颖颖跟我提出帮曼姿生孩子的时候,可没有想过会这么复杂。
章律师清了清嗓子,合上文件夹,道:「林先生,吴女士,我建议你们各找律师仔细审查条款。你们先商量商量,如果没问题,叁天后可正式签署。」
曼姿没再说话,低头看着协议。我想出言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清晨的静安寺,我和娜娜来到一栋低调的灰色小楼,门牌上写着「心苑心理诊所」。这是李静蓉推荐的地方,医生是她的大学同学,姓徐,据说专攻创伤与情感障碍。
推开玻璃门,诊所内简洁而温暖,米色沙发、木质书架,墙上掛着几幅抽象画。颖颖已经坐在等候区,身着白色毛衣和黑色长裙,头发随意挽成低髻。玫瑰香一如既往地勾起我的回忆,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冲我们笑了笑,慢慢起身。
娜娜给颖颖一个大大的拥抱,笑着说:「颖姐,你今天真漂亮!这毛衣好温柔,跟你太搭了。」
颖颖勉强挤出笑容,瞥了我一眼。我想起她在跟鐘涛的同居,那背上下山猛虎的纹身,心底的狂澜几乎要将我吞没。娜娜拍拍我的肩膀,柔声道:「你们去吧,我在外面等。」她转身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刷小红书,留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
我和颖颖跟着接待员走进治疗室。房间不大,墙面是浅蓝色,窗边摆着一盆绿萝,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木地板上。徐医生坐在单人沙发上,穿着灰色西装套裙,笑容温和。我和颖颖分别坐在对面的双人沙发一端,彼此隔着半米距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
徐医生翻开笔记本,目光柔和:「苏女士,你和我在前几次会谈中已经探讨了一些经歷。今天林先生加入,我想聚焦你们之间的关係,以及林先生该如何支持你。你愿意分享你们来到这里的原因吗?」
颖颖低头,双手紧握在一起,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和泽然......我们已经离婚了,可他还是想帮我。我......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她抬头看我,眼中闪过愧疚,「我做过很多事,伤害了他。我怕他看不起我。」
「颖颖,我从没看不起你。我......我也做了很多错事,我知道你受了很多伤,我想帮你找回原来的自己。」我看向徐医生,「她被胁迫过,又被陈昊影响,变得不像她了。我想让她好起来,我想见到以前的那个颖颖。」
徐医生点点头,记录几笔:「林先生,谢谢你的坦诚。苏女士,你提到过『妮妮』这个人格,觉得她让你追求快感,逃避痛苦。今天我们可以谈谈,她如何影响你和林先生的关係?」
颖颖咬唇,声音颤抖:「妮妮......她让我觉得只有身体的快感是真实的。每次在......或者......和别人,我会觉得很自由,整个人像飞了起来。可是事后,我觉得自己脏,觉得对不起泽然。」她眼泪滑落,「我现在跟鐘涛在一起,也是因为他让我觉得被需要。可我每次看到泽然,就觉得自己不配他关心。」
我回忆起我们那时的甜蜜——她穿着瑜伽裤刷小红书,笑着让我陪她夜跑:「颖颖,这都是我的错。我推你去试那些冒险,我以为是夫妻间的激情,没想到害了你。我只想你做回那个爱偷喝养乐多的颖颖。」
「我记得......泽然,谢谢你还愿意帮我。可我怕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颖颖擦泪,勉强笑了笑,「我停不下来,像上癮了一样。每次那种快感......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可又觉得自己不配被爱。我控制不住,被它绑住了。」
徐医生温和插话:「苏女士,你提到『上癮』,这可能是一种应对创伤的方式,用强烈刺激掩盖痛苦。能具体说说,这种快感让你感觉如何?比如,是完全沉浸,还是有一部分自己在旁观?」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在看着『妮妮』。她很放纵,享受那种层出不穷的刺激,真的很陶醉。可我害怕,怕自己回不去原来的样子。」她眼泪滑落,看了我一眼,「被人威胁拍视频的时候,我怕得要命,可那种快感让我觉得自己还有价值。后来陈昊说,那是我的真实自我,他要我利用这个真实的自我提升自己,实现自己的价值,我信了。他的引导,他的手法,确实让我不断发现新的自己,我没办法怀疑。」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她在事业上的成功是有目共睹的,难道这都是她放纵性欲带来的?我克制着伸手握住她的衝动:「颖颖,你不是那样的。你受了伤,才会这样。我想帮你找回安全感。」我看向徐医生,「是陈昊的引导让她变成这样吗?她在事业上展示的才华,难道是因为这种引导?」
徐医生推了推眼镜:「林先生,您的疑问非常合理,我们需要从多个层面来审视苏女士的经歷。首先,苏女士描述的『妮妮』人格和快感体验,很可能是一种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表现形式。这种解离机制往往源于外部胁迫,它帮助个体暂时逃避恐惧和无力感,将痛苦转化为一种看似『有价值』的刺激。这种『价值感』并不是真实赋权,而是创伤的扭曲產物,可能强化了自我怀疑的循环。
「关于陈昊的引导,从苏女士的叙述看,还有静蓉转给我的资料,他的干预确实超越了专业界限,将治疗延伸到个人领域。这可能加剧了她的混淆,将创伤应对误解为『真实自我』的发现,从而强化了放纵行为。然而,我们不能简单归因于单一因素;陈昊的角色更像是催化剂,而非根源。真正的变化源于苏女士内在的创伤未愈。
「至于事业成功,这与性欲放纵或陈昊的引导并无直接因果关係。许多创伤倖存者展现出这种『创伤后成长』,就是在逆境中发展出更高的韧性和创造力。苏女士的职场成就,可能源于她本有的才华和适应力,而非放纵本身。相反,坚持这种『刺激』可能最终削弱她的长期福祉。我们可以继续探索这些联系,帮助苏女士区分创伤遗留与真实潜力。苏女士,您对这个解读有何感受?」
颖颖低着头,深深叹了一口气:「每次我感到空虚,或者想起被威胁的画面,『妮妮』就出来了。她让我觉得......只有那样我才有价值。现在和鐘涛做爱的时候,我也会这样,可我知道,那不是爱。」她抬头看向我,「泽然,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写的那些便签是娜娜偷偷给拿给我的,你想让我记起过去,可我怕我已经回不去了。」
徐医生点点头:「苏女士,你的坦白很勇敢。这些经歷让你感到分裂,但它们都是你的一部分。我们可以慢慢整合这些部分,找到真正的你。考虑到你的矛盾心情——恨与感激交织、自卑与渴望并存——这可能是创伤后的一种防御机制,帮助你应对痛苦,但也加深了内心的衝突。」她转向我,「林先生,你的支持很重要。你提到的回忆便签,过去生活的点点滴滴,可以帮助苏女士重新连接到安全感。但我们也要尊重她的边界,避免触及她当前的关係,以免加剧她的自责。你愿意继续这样支持她,同时承认这份支持可能带来的痛苦吗?」
「当然。我深爱她,这让我痛苦,也伤了娜娜。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只想她好起来。」我转过头,「颖颖,记得你烧焦排骨那次吗?你笑得像个傻瓜,说『你敢嫌弃就睡沙发!』我想帮你找回那个笑容。」
「泽然,我怕我走太远了,回不去原来的我了。可你的便签......让我觉得还有点希望。我恨你们,可也知道娜娜对你是真心的。我觉得自己不配,可又捨不得完全放手。」她呼吸急促,抽泣起来,「我不想再让『妮妮』控制我了,像她说的那样『只有那样才有价值』。」
徐医生合上笔记本:「今天是个很好的开始。苏女士,你愿意分享这些,说明你想找回自己。林先生,你的回忆是她的锚点,但也要考虑到这份支持对你的情感负担,以及对当前关係的衝击。接下来,苏女士可以试着记录『妮妮』出现时的感受,或者用正念练习帮你管理情绪。」她又转向我,「林先生,建议你继续写回忆便签,但注意尊重她的边界,比如避免触及她当前的生活。适当的时候,我们可以邀请李女士加入,一起探讨叁人间的动态,好吗?」
走出治疗室。颖颖躲开我的手,低声说:「泽然,谢谢你。」她只冲娜娜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门外。
娜娜起身迎上来,笑问:「怎么样?顺利吗?」
我捉住她的手:「挺好的,她开始面对自己了。」
娜娜的计划紧锣密鼓地继续展开,她提出给希颖摆满月酒,热热闹闹地办一场。我和曼姿担心太招摇,怕亲戚朋友指指点点。娜娜的决定却不容置疑:「我老公的小囡,就是我们家的小囡,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儂要大大方方地认下希颖这个女儿,免得以后有人不怀好意拿她做文章要挟阿拉。我就是要堂堂正正地让大家看看,阿拉这个大家族是啥风范!」
娜娜还给我拟了个邮件稿子,让我发给我爸妈讲清楚希颖的事,省得他们先听到风言风语。稿子的大意是:曼姿是颖颖的闺蜜,有一次我们喝醉酒,糊里糊涂上了床,曼姿怀了孕。我们觉得孩子无辜,便决定生下来。颖颖和娜娜都很大度,支持这个决定,我会负起父亲的责任云云。我读了叁遍,心头沉甸甸的,和曼姿商量了半天,觉得这说法虽不完美,但也只能如此,便把邮件连同希颖的照片和视频打包,发给了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