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颖挣了挣,身体却软了下来,她扑倒在我怀里,脸埋在我的胸口,喃喃地说:「倷知道我为啥那么恨李文娜吗?伊的存在对我就是莫大的讽刺。我付出了那么多才能得到的东西,伊轻轻松松就有了,还站在道德高地上,天天讽刺我。伊哪里懂得阿拉无钱无势的苦衷?最后,还抢走了倷......」
她深吸一口气,把脸扭到一边:「我为了争取到项目,老李,伊要占我的便宜,还要我陪客户......儂知不知道我有多难?我对不起倷,瞒着倷做这些事体......」她手指抓紧我的手臂,指甲深深掐进皮肉,发洩内心的痛苦。
「颖颖,儂没必要那么拼呀,事业可以慢慢来,儂何苦......」
她摇摇头,吃吃轻笑,不知蕴含了悲伤还是嘲讽:「倷说得倒轻巧,在这个行业,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主动争取,过几年就被淘汰了。光靠加班设计、画画,哪里可以出头?等过了叁十岁,还在做个默默无闻的设计师,根本就没有机会了。只有趁着年轻,快点做出成绩,才能出人头地,不然,我不甘心......」
「我没办法怪儂,要怪,只能怪我没本事,不能在事业上帮儂。」
她凑过脸,轻轻吻了吻我的唇,眼里闪着柔光:「倷这个傻瓜,我选择倷,是我心甘情愿,谁让我爱上了倷?」她顿了顿,抚摸着我的胳膊:「倷是不是去找了陈......还打了伊?」
我微微点点头,避开她的眼神。她摸着娜娜在我身上留下的齿痕:「护士给我打了电话,伊不肯承认,还要我跟倷把前前后后的事说说清楚......倷还记得我们系的陈教授吗?」
「就是那个要给儂保研的......」
「我骗了倷,其实我去了酒店......伊亲我,我想,亲就亲了,后来伊脱我的裙子,我想,为了保研,脱就脱了,伊让我躺在床上,伊舔我那里,我感觉好舒服,反而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的手摸到我的脸,指尖温热,带着颤抖:「我不能对不起倷,就想推开,伊抓着我的大腿不放,那种快感太强烈,太真实,我怕会沦陷,就拼命踹了一脚,我穿上裙子就跑了。后来听说我踹掉了伊的一颗牙,伊气疯了,所以就封杀我。有时候,我想想,有些后悔。如果保研,有伊做后台,后边的路可能就不会那么......」
「儂为啥不告诉我?伊封杀儂,阿拉可以出国,我......」
「倷要是知道了,就不要我了,我也怕倷......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儂又不是不知道,爷娘不肯我出国,也没那么多钱,学艺术不要太贵好伐......还是伊懂我,伊讲,我是天生性感的女人,勿要对这种天赋感到羞耻,要学会释放性感,才能提升自己,发掘自己的潜能。」
「儂勿要信这些鬼话,伊是想佔有儂,操控儂,才编出这些乱七八糟。儂不是那样的女人!」
她抬头,认真地凝视我,眼中流露出哀怨之情:「倷怕是把我想像成了自己想要的那样,那不是真正的我。」
「这也是伊讲的?」
「伊讲,见我第一面,就知道我是被欲望缠绕的女人,倷还傻乎乎地不晓得。曼姿也能看出来,都跟伊讲了。讲起来,还是倷帮我,去跟别的男人做爱,让我发现了我自己......」
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我心如刀绞,盯着她的杏眼,声音几乎发颤:「颖颖,儂怎么能信伊?这些都是洗脑!我爱儂,我最瞭解儂,我跟儂在一起这么多年......我知道儂的心,儂不是他说的那种人!曼姿......我就知道是伊在这里捣鬼,儂勿要让自己活在伊拉的谎言里!」我伸手想拉她,掌心却悬在半空,怕触到她眼中的陌生,胸口像被无形的锁链勒紧,痛得无法呼吸。
颖颖低头沉默片刻,轻声道:「陈昊给我的治疗,现在看起来很简单。伊后来讲,我之所以会人格解离,就是因为对自己的性感和欲望感到羞耻,欲望越多,快感越强,羞耻心就越会把人格撕裂。不如正视自己的欲望,羞耻都是社会强加给女人的,这样就会慢慢好起来。倷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她抽出一支烟,点着了,躺在我怀里慢慢吸了一口,青蓝色烟雾吐在我脸上,带着薄荷的清凉:「倷勿要怪曼姿,伊也懂我,伊啥错都没有。伊以前是贪玩,怀孕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伊有没有跟倷讲过?伊慢慢地爱上了倷,倷是个好男人,好爸爸......」
「儂别乱讲,我跟伊啥都没有,希颖也是儂的主意!」
颖颖伸手到床头弹烟灰,转身骑到我身上,哈哈笑了,杏眼里闪着揶揄的光:「倷真是人见人爱,自己还傻乎乎。倷要好好照顾她们母女俩,就把希颖当成我们的小囡好了。」
我被她吐出的烟雾笼罩,心中烦闷不已,觉得陈昊的说法是歪理,却又不知如何反驳。我伸手在她的大腿上摩挲,感受着她皮肤的温热,享受这片刻的温柔,突然眼前一亮,抬头看向她:「颖颖,就算伊讲得有道理,但儂始终是自己的主人,陈昊不是。儂可以正视自己的欲望,但不能让欲望支配儂,更不能让别人利用儂的欲望达到伊拉的目的,对伐?儂总归可以喊『红』,选择停下来,重新找回自己。」
颖颖低头咬唇,眼神迷离中沉默许久:「倷说得简单,可我已经......走得太远了。喊『红』?我怕我喊了,也没人听。」
我们在无奈和绝望的心情下又缠绵了一回,身体交织的热烈像最后的挽留,她喊着:「老公,阿拉就一直这样下去......」,我们的呻吟和喘息混在一起,试图用快感冲散心头的痛楚。但时间过得真快,已经五点半了。
我穿好衣服,颖颖披了件白色真丝睡裙,高挑的胴体在薄纱下若隐若现,花香还残留在她发间,曲线诱人却带着一丝残留的湿热痕跡。我看着她,怀着无限惆悵,宛如被无形的锁链勒住,痛得无法呼吸。
拉开公寓门,她站在玄关,杏眼闪着泪光,低声道:「泽然,忘了我吧!开始儂的新生活。」
我一阵眩晕,回身又把她搂入怀中,深深吻上去,舌尖缠绕,带着最后的绝望和不舍,捧着她的脸,说:「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儂,我爱儂,儂再考虑考虑,阿拉复婚,好伐?」
她惊慌地「啊」了一声,猛地推开我。我顺着她的目光回头,娜娜穿着红色连衣裙,站在门外的楼道里,脸色煞白,一双丹凤眼眯缝着看着我们。
「娜娜,儂怎么来了?」
她双手抱在胸前,上下打量颖颖,鼻孔里哧了一声,冷笑掛在嘴角,随即伸手揽住我,对颖颖说:「苏总监,谢谢儂伺候我老公啊!」又娇嗔着拍了拍我,「我家泽然啊,总是喜欢出来找野女人,儂辛苦了。」
颖颖脸色刷地胀红,杏眼瞟了我一眼,带着羞愤和痛楚,「哐「地一声关上了门。娜娜放开我的胳膊,转身就走,高跟鞋叩响地面:「回家!」我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脑海残留的玫瑰花香已被娜娜的冷笑彻底撕碎。
一回到家,娜娜冷着脸催促我去洗澡:「快去,洗乾净点!消消毒!」
我洗了十分鐘出来,裹着浴巾,她远远地嗅了嗅,皱眉,鼻子里哼了一声:「还不够乾净,脏死了,浑身都是狐狸精味!进去重洗,不洗乾净不许出来!」
她叫菲佣把我今天穿的衣服塞进塑料袋,喷了好多消毒药水,扎得紧紧的,拿去外边的垃圾箱扔掉。我想跟她谈谈,道歉,解释都好,低声道:「娜娜,对不起,我......」
她猛地转头,丹凤眼瞪着我:「勿要过来,勿要跟我说话,勿要碰我!」她叫菲佣在书房搭了个铺,扔了床被子给我:「今晚睡那里!」
曼姿抱着希颖,想过来劝解,却被娜娜打断:「曼姿姐,你和囡囡离这个男人远一点,他好脏,怕是染上了什么病!明天要他去医院检查!」
第二天早晨,我从书房出来,揉着酸痛的脖子,发现娜娜不在家。管家递来一封信,信封上熟悉的香气让我心头一紧。娜娜娟秀的字跡带着颤抖:
泽然,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那么爱你,用尽全力爱你,你却这样对我。我问我自己,娜娜,你这个笨蛋,你现在该怎么办?我想了一夜,算了,为了爱你,为了你的救赎,我愿意再试最后一次。不要来找我,很快就会回来。
爱你的傻瓜
娜娜
我给她打电话,已经关机了。急忙找曼姿,她正哄着希颖,接过信扫了一眼,叹口气:「为啥又是这样?」
我回想起颖颖在陈昊身边变成「妮妮」的样子,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低声道:「她不会是去找陈昊了吧?」
曼姿一惊,皱眉道:「不至于吧......」
她给颖颖拨了电话,先聊了一些宝宝的事,终于支支吾吾地问:「陈昊现在在哪里?」
颖颖平静中带着疲惫:「他这两天在新加坡开学术会议,週末才回来。怎么了?」
「没事,就是问问......下周你们的婚礼,我们......」
「曼姿,你们一定要来!我知道你和泽然都生他的气,但看在我的面子上,好吗?」
晚上,我彻夜未眠,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那精緻的雕花吊顶,脑海中反復想像着她离去时的决绝身影。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柑橘香水味,那是她留下的温柔在陪伴着我,却如一根刺般扎进我的心窝。
我反復猜测她去了哪里——浦东的公寓空空荡荡的,她会躲在哪里?独自蜷缩在沙发上刷着小红书,试图用那些光鲜的生活照麻痹自己?穿着红色吊带裙在酒吧里和陌生男人调情?又或许在江边漫步,吹着夜风,任由泪水与江水交融。她在做什么?是否像我一样,辗转反侧?这些念头如潮水般涌来,让我第一次深刻意识到,过去的自己是个多么自私的混蛋。
回想我们在酒吧的相遇的那个夜晚,她主动配合我的调情,在激情中把我带进入她的世界。那时,我正深陷对颖颖的痛苦中,她成了我逃避现实的港湾。我无条件地接受了她对我的爱,将沉浸在她的温暖中视为理所当然,从未真正设身处地为她着想,考虑她的感受。
在普吉岛的别墅里,她被骗,以为带我去看到陈昊和颖颖秀恩爱后会死心,却意外目睹颖颖的堕落,那一刻她的泪水和颤抖让我心疼,却也让我自私地庆倖自己有她作为支柱。我从未主动去化解她内心的不安,只是被动地享受她的付出。
现在,我终于承认,对娜娜的感情,在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对现实的逃避。她在我们关係中的主动——从酒吧的激情到日本的调查,从接受求婚到照顾曼姿——都是我欣然享受她的付出。我总是藉口情感纠葛,让她独自承担关係的重量。
我们的开始,也许是一场美丽的误会,一场我对颖颖背叛的报復。那晚在拳击赛后,她当眾吻我,我将她推开,却从未想过这对她意味着什么。在酒吧,她扇我耳光,又坐在我怀里吻我。她敢爱敢恨,在我的感情世界里显得那么无辜。她害怕被人看作拆散我和颖颖的小叁,总是在朋友圈高调秀恩爱,以此证明自己的正当性;她介意我和颖颖的那些混乱的过去,那段阴影一直笼罩着她,让她在东京的赏樱时泪流满面,质问自己是否只是替身;她在公司会议上面对颖颖的冷嘲热讽,却勇敢地熬夜做出方案,赢得认可。她诚实、包容,始终积极面对这段感情带来的折磨——从东京諮询室中的崩溃到希颖的出生,她从未真正放弃过我。
林泽然啊林泽然,你太不是东西了。你是软弱,还是贪婪,或者是彻底沉沦?软弱到不敢直面自己的欲望和责任,贪婪到同时想要颖颖的救赎、娜娜的陪伴和曼姿的责任?你的生活变得乱七八糟,婚姻崩盘、情感纠葛和对希颖的责任,归根结底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你从未真正掌控过自己的生活,从伊甸园般的婚姻开始,就被欲望的蛇引诱,一步步滑向深渊。你怂恿颖颖探索冒险,却在她的沉沦中无计可施;你接受娜娜的爱,却在她的付出中逃避;你成为希颖的父亲,却又让娜娜安排一切。或许,一切的根源在于你的自私——你总想抓住所有,却什么都留不住。
清晨,我索性翻身起床,放弃了继续纠缠在那些无休止的思绪中。披上睡袍,赤脚走出卧室,径直下楼去找管家钱叔。他正站在厨房外的小院里,指挥菲佣打扫,脸上那惯有的平静笑容让人稍感安心。我直接问他娜娜昨天早上离开时的情形和行踪。
钱叔微微一愣,擦了擦手,叫人给我端来一杯咖啡,语气稳重,却带着一丝犹豫,仿佛在斟酌:「林先生,除了那封信之外,小姐走时仔细交代过,要我们好好服务您和表小姐母女。」
我揉了揉眼睛,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强打精神,追问:「钱叔,她拖着行李出门,你就没多问一句?不觉得奇怪吗?」
「小姐并没有说去哪里,只说有事要办,让我们别担心。她的事,我不好多问。」
「她平时就这样吗?一个人说走就走?」
钱叔想了想:「以前老董事长全家住在这里的时候,娜娜小姐就经常和太太吵架。老董事长调解不了,她就气衝衝地离家出走。」
「那她通常去哪里?」
「有时候是去网吧通宵玩游戏散心;有时候是去闺蜜家住上几天,都是我寻去,把她接回来的。」
我皱眉:「她小时候是这样,成年后呢?她还这样?」
「成年后,她走得更远了,跑到各地旅游散心。有一次,她一个人飞到叁亚,在海边住了半个月;还有一次,她开着那辆mini
cooper,一路自驾到拉萨,在布达拉宫前拍了张照片发给我,说是找心灵平静。」
「那后来呢?」
「成年后,她就搬出去了,不跟太太来哉。后来,董事长全家都搬去了新房。多的我就不好讲了,林先生,一家人过日子,吵吵闹闹都是难免的,我们不好议论主人家的是非。」
我沉默片刻,又问:「钱叔,您觉得她这次......」
「娜娜小姐从小就这样,性子烈,但心肠好。我不好管你们的家事,不过您别太担心,她会回来的。」
说话间,曼姿穿着瑜伽服,抱着希颖从楼上下来。她步伐轻盈,径直走向小院子,给孩子看那些花花草草。阳光洒在她身上,那修长的身材曲线在紧身瑜伽服的勾勒下依然那么完美,散发着一种成熟的魅力,让我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她脸上的水肿明显消退了很多,恢復了漂亮的脸型,只是多了几分母性的柔和。见到钱叔,她依旧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的身份比较敏感,不敢显露出和我太多的亲昵,怕旁人怀疑、间话。但其实明眼人一看希颖的样貌——那双大眼睛和我的眉宇相似度那么高——心下就会明白一切。她以前总是大大咧咧的,兴致高涨时会调皮地跟我调情,叫我「老公」。可真如同颖颖说的,怀孕后她就如同变了一个人,变得安静、内敛了许多。母性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它能让一个女人从张扬转为温柔,从自我转为无私。
钱叔问候了曼姿,招呼菲佣给她端来丰盛的西式早餐——煎蛋、培根、水果沙拉和热牛奶。
我走上前,抱过希颖,让曼姿坐在餐桌旁好好吃早餐。希颖听到我的声音,在怀里「哼唧」了几声,一双大眼睛注视着我,那眼神纯真而好奇。我低头亲了又亲,说:「希颖,能看见爸爸吗?你会叫爸爸吗?」
曼姿胀红了脸,向周围张望:「别那么大声,让他们听见。」
「妈妈紧张了,阿拉勿用紧张,伊拉听勿懂,对伐?」
「娜娜有消息了吗?我晚上都没有睡好,奶涨得厉害,起来吸奶。颖颖说娜娜把你们堵在门口......」
我逗弄着希颖的小手:「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
「我提醒过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放不下她,但你考虑过娜娜的感受吗?她那么爱你......」
「唉......我知道,我错了......」我轻轻晃着怀里的希颖,她开心地哼哼着,「我们的事,你最清楚......颖颖是要跟我告别......」
曼姿看着手中的牛奶杯,轻轻叹了口气:「泽然,你总是这样......我知道颖颖在你心里占着位置,她的事,你放不下,我也放不下,都是我不好。但娜娜呢?她为你做了那么多,她把心都掏给了你。她表面上坚强,可她那眼神......我看着都心疼。她那么爱你,你不能总让她一个人扛着这些。」
「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抬头直视着我,眼中带着母性的温柔和坚毅:「我们的事......颖颖跟你告别,或许是她最后的温柔,但你不能伤害娜娜。希颖还小,她需要一个稳定的家。你是她的爸爸,也是娜娜的依靠。别让过去毁了现在,好吗?想想孩子,想想娜娜......」
我的电话响了,是颖颖的微信通话。我盯着屏幕上她的头像——那张她在普吉岛海边微笑的照片,是我拍的。那边背景音有些杂乱,她的声音有些急切:「泽然,娜娜在家吗?阿拉联系不上伊。」
「伊不在公司吗......伊不在家。」
「那天儂们回去之后......」颖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是不是吵架了?」
我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诚实回答:「伊没跟我吵,但是很生气。昨天早上就出去了,留了一封信,不辞而别。我也在找伊。」
颖颖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所以曼姿昨天打电话给我。儂们怀疑伊是去找陈昊了,是伐?陈昊不在国内,下个礼拜才回来。」
「儂......那天不就是去找伊了......」
颖颖又沉默了,我能听到她那边键盘敲击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终于换了一个话题,用普通话恢復了职业化的冷静:「昨天董事会表决通过了,娜娜的总经理任命书已经上了oa。她没来上班,电话也打不通,只发了个邮件,让我代理总经理,老李在跟我闹......等她回来,麻烦你们叫她快来公司办交接手续。」
我听着她的声音,心乱如麻。那种曾经的默契和亲密如今已成遥远的回忆:「好,我知道了。等她回家,我会告诉她。」
该来的还是来了,明天就是颖颖和陈昊的婚礼。我心中隐隐知道,她策划的这个「私密」婚礼,一定是对我精神上的巨大折磨,就是为了实现她说的那句「泽然,忘了我吧!开始儂的新生活。」这话如一根棘刺,扎得我夜不能寐。带二维码的婚礼请柬意味着最后的考验,我既恐惧又不舍。
曼姿轻轻握住我的手:「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颖颖的婚礼......她请你们去,肯定有她的用意。或许是想让你亲眼看到她的选择,好让你彻底死心;或许是她自己也需要这个仪式来结束过去。但不管怎样,她还在乎你的感受——至少,不想让你亲眼看见。」
她顿了顿,看着窗外满树的黄色叶子,道:「不去的话,你可能会后悔一辈子,总觉得少了最后的告别。去了,虽然痛苦,但至少能面对现实。娜娜不在,那就我陪你去吧。不过记住,千万别衝动,千万别让场面难堪——为了颖颖,为了希颖,也为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