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明一边咬,一边用腿轮流踢向施方逸的下腹,施方逸也不是吃素的,眼见他的手有破皮的风险,忙不迭地顺势下拉,当叶修明重心不稳的时候,施方逸快速推了他一下,倒了。
叶修明砸在地上的时候发出了混重的声音,让苏廷瞳孔紧缩,可他的好教养已经不允许他做出超出逐客令之外的举动,苏廷压抑着心中的难平,目如怒电,低斥:“施方逸,你已经达到了羞辱我的目的,现在可以走了吗。”
施方逸朝苏廷点了又点,“行,苏廷,我记住你了,咱们走着瞧。”
苏廷冷冷地说:“好。”
施方逸走了。
苏廷连忙将扔趴在地上的叶修明扶了起来,关切道:“你没事吧。”
叶修明揉着摔疼的膝盖,“为什么放他走,为什么不揍他一顿?”
苏廷淡然而冷感地摇了摇头,“你还是小孩子,不懂世界的运行法则。”
“你可以教给我。”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有的人只能任人宰割。”
“你不是其中一个,对吧。”叶修明问。
苏廷一笑:“对,我只会吞并弱小。”
叶修明不依不饶:“但我看你刚才明明是被别人欺负啊。”
苏廷哑口,眉宇间有淡漠,是被揭穿后的伪装。
叶修明还在继续探究刚才对话的疑点:“他说的照片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拍了什么照片?”
“施方逸的确把你教得不够好,随意打探别人的隐私也是不礼貌的。”
苏廷的前尘是一块巨大的伤疤,募地揭下,一定会血肉模糊。
“礼貌就那么重要吗?”叶修明说,“你真想让我变成只知道礼貌的假人?”
第7章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廷松了口,认真说道:“礼法会让你更好地适应规则,这才是人生最重要的一课。”
叶修明直接烦了,说:“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爹啊。”
苏廷知道他在故意激怒自己,脸上有不着痕迹的微愠,只道:“我是你法律意义上的爸爸,不就是爹吗。”
叶修明:“那你还想怎么办,再找个家庭教师过来恶心我?”
“你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一个月,我亲自教你。”苏廷说。
叶修明不得不答应。
才跟着苏廷学习两天,叶修明就发现在家摔倒那一跤,他能被苏廷扶起来是多么不容易。因为在同样的地点,当他不小心绊倒时,苏廷只是面色忧郁地、疏离地审视着他。
在这个家里,美好的人情味去哪了?
除了严苛的教导方式,苏廷还给叶修明定下清晰的界限和极高的要求。
“晚上8点以后不要到书房,12点以后不要到我的卧室。”
“我跟你的衣服必须分开洗。”
此外还有在家必须轻声细语、勤说谢谢,在外守礼谦逊、多要鞠躬,总之,要活得憋屈点,再憋屈点。
叶修明有苦难言,更何况苏廷与他的情感交流几乎为零。
像他这样年纪的孩子,正是需要父母关爱的时候,然而亲生的不要他,领养的不鸟他,如果他当时真的垂直入水坑,也有一了百了的优势。
也许他需要找到更多的同龄人?
“苏小爸,我想去儿童乐园玩。”叶修明清眸忽闪着,任谁看了都觉得秀丽可爱。
显然,苏廷没想到叶修明都马上读中学了还要找小屁孩的乐子,震惊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当时正在擦拭珍藏很久的罗马金币吊坠,闻声也慢待了这枚硬币,微微张着嘴巴。
“你等我缓一会儿,让我考虑考虑到底要不要让周叙白给你安排到学前班去。”苏廷说,“你为什么想去儿童乐园?”
“我没有朋友,想去交朋友。”
“你还有这种需求?”苏廷问。
“狗都有这种需求,”叶修明实话道,“你难道没有吗。”
苏廷的社会关系可以用极简来形容,周叙白替他省掉了很多跟别人斡旋的时间,除了工作相关,就是那些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追求者。
主动去寻求感情的慰藉,对于苏廷来说有点遥不可及,他宁愿花时间好好建构自己的肌肉,让线条更加流畅,也不愿把时间浪费在虚与委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