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像临时起意时那样突然,拿取的动作戛然而止,转而很出神地咬了咬曲起的指关节。
——谢知之的状态應该不大好,在工厂里手上的血迹看上去会很痛,他最近总在生病,这次严重的话说不准要住院。
用多管抑制劑强压的想法似乎没什么必要,他们好像注定失约。
直到手机因简讯而嗡嗡震动。
封闻目光下行,盯着那行“可能会稍晚一些,能不能延到五点半?”,很轻地笑了一下。
……
拆开,对准,扎入皮肤。
冰冷的药液被推入静脉。
alpha面无表情,目光还定定看向桌柜台面。
那里躺着三管提前取出的,未拆封的抑制针剂。
注射管不断被压缩的期间,封闻用舌尖舔了舔犬牙,试图在短短三秒内立竿见影地捕捉到点蛛丝马迹以证明自己确实能够赴约。
针剂注空。垂眼,拔针,扎入新的一管。
这次却在注入10cc后忽然中止。
针尖被粗暴拔出皮肤时带起异样刺痛,封闻转身将半空的抑制剂丢进了垃圾桶,看向仍亮着屏的手机时神色晦暗不明。
半晌,一条假惺惺的简讯发了出去。
随手丢下,封闻神色倦怠,打算先睡一觉。
再被吵醒的时候雨依然没停。
手机嗡嗡震动,他探手从地毯上捡起来,看着屏幕上的电显,本就不正常的呼吸轻而易举被扰亂了一拍。
接听。
很清晰的雨声顺着听筒传了过来。
封闻眉头一跳。
谢知之语调冷硬:
“封闻,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要不要和我约会?”
你到底要不要和我约会。
他又舔了舔犬牙。
舌尖传来的触感锋利、尖锐,足以刺穿柔软的皮肉。
再像个人的alpha血液里都涌动着低劣下流的兽性基因,咬破对方脖颈,标记对方是刻写在dna里的原始本能。
包含占有意味的信息素将顺着牙齿毫不留情地注进去,哪怕对方是个beta,他也可以留下味道。
如果想,他可以让对方无处可逃。
真的他妈的很糟糕。
封闻哑声。
“我——”
他想说我的状态不大好,但是被对方打断了。
beta强作出来的冷淡被雨声泡出一点马脚,显得颤颤巍巍可怜了起来。
他说:“我要被打湿了,你还要我等多久?”
从楼下坐电梯上来要多久?
五分钟?
一管完整的针剂被推入静脉,血液似乎被迫降温,封闻匆匆在主卧翻找,这里应该有止咬器。
门先被踹响了。
常年处变不惊的alpha于是浑身一僵,胡乱撩了一把额发,眉眼间隐隐带着焦躁,最终快步走了出去。
门外,湿漉漉的野猫在做哈气前兆。
唇线紧抿,可能是因为存在一些身高差,连眼皮都变成一个很不好惹的弧度。
封闻口腔发出一声自觉不妙的咂音。
他走过去,想到网上说有些猫看上去很凶,其实是因为他毛茸茸,所以从上往下看时会变成在生气的样子,如果换个视角就会发现不是这样。
很没道理,不能乱套公式,但封闻还是俯了点身。
然后发现,猫是真的在凶,乱带数值头都给你打掉。
“什么意思。”
还缠着绷带的手抵住alpha的肩,将人往后推了半步,谢知之很有脾气地质问。
动作受阻,封闻觉得牙尖发痒,连带着好不容易凉下去的血都在重新发热,嘴里很苍白地吐出一句:“不是故意推你的约。”
他难得看人脸色,直觉那双黑瞳里情绪好像没有任何好转,于是指尖仓促地蜷了蜷,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