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远处男人前进的步音却极其突兀一止,生硬地钉在原地。
空气因为消失的脚步骤然凝滞。
“那个——”
伴随着话音,高大的alpha慢慢侧过身。
他的嘴里咬着一根没点火的香烟,礼貌又疏离地冲谢知之勾了勾唇角,态度不冷不热的,仿佛只是随意叫住了附近唯一的一个陌生人。
谢知之面具后的眼瞳却骤然一缩,盯着对方的脸,怎么都想不到叫住他的会是封闻。
怎么能是封闻
谢知之一瞬间绷紧的身体被封闻尽收眼底,可后者却只是用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扰缓声问:
“你有火吗?”
伴随着话音,封闻轻抬下巴,像是在示意自己嘴中正含着一根没能正常上工的香烟。
谢知之没有回答。
这是什么意思?
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焦虑捻动着,尽管面前男人的态度自然又真诚毫无破绽,可他的目光还是谨慎地扫过封闻的脸,停在男人唇齿间未点的香烟上。
找茬?还是真的借火?
指腹间没有黑纱皮革面罩阻挡的温热触感让他稍微定了神,谢知之提醒自己,此刻他戴着一个能把个人外貌遮地非常严实的面罩。
哪怕封闻的眼睛装了x-ray都不可能认得出来。
再说就算认出来了,作为沈彻发小的封闻有什么理由在这里装没看见?
想到这,谢知之突然冷静下来。
舔了舔唇,他看向封闻烟灰色的眼瞳说:“有的。”
语气平和,细听却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微颤。
封闻唇角的弧度深了一些,适时地迈近了一步,微微俯身凑了过去。
半长得体的黑色碎发随着动作在额前轻扫,烟灰色的狭长眼睛带着无懈可击的笑意友善地眯着。
封闻慢声说:“谢谢。”
含着烟嘴微启的嘴唇里,红润的舌尖因为吐字闪了两下。
谢知之控制着目光离开烟嘴上被沾染的小块水光,勉强摁下对方靠近后带来的压迫感。
不安……
叮——
谢知之轻道:“……不客气。”
金属打火机燃起一小簇冰蓝色的火焰,叼烟的alpha垂下头贴近了几寸,几秒后,通体润白的香烟很快点燃,红光明灭。
谢知之始终八风不动地站着,脊背挺成一条顺直流畅的线,见封闻直起身,顺势把打火机收回了兜里。
“还有别的事吗?”
封闻正偏头让口腔里溢出的烟雾不要熏到谢知之,闻言扭了回来慢条斯理地说:“没有了,多谢你。”
“再见。”封闻用食指中指夹着烟,自然而礼貌地告别。
谢知之没说话。
封闻轻笑了一声,毫不留恋地转过身,脚步再响起时节奏稳定又慵懒。
演技堪称无懈可击。
男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拐角,谢知之这才松了口气,偏头看向一旁巨大的玻璃镜。
镜子中,除了一小截白皙的脖颈,黑纱皮革确实将整张脸挡地严严实实,看不到半点熟悉的影子。
不可能认得出来。谢知之再次强调。
一直紧绷的神经这一刻才骤然松弛,整理了一下衣领,他转身迈步离开。
第3章
晌欢二楼,下半场。
慵懒松弛的deephouse漾着低频心跳,封闻翘着二郎腿倚在软背沙发里,骨节分明的大手一只轻搭身侧,一只至上而下拎着酒杯随着节奏轻摇。
忽略丁一舟写着“你犯什么病呢”的目光,封闻回忆着刚刚卫生间里,又乖又警惕地帮他点烟的……某个同桌小主唱。
真的太有意思了。封闻仰头喝了口酒。
明明在学校里装地像条没人要的流浪猫,一天到晚不是抽抽搭搭地在哭,就是已经哭晕在位子上,有那么多的眼泪水偏偏不会好好用——期期艾艾地想和未婚夫沈彻说上几句话,可怜巴巴地拽着人裤腿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