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尚氏时,尚永华突然在中央高举酒杯,“敬尚氏。”声音洪亮得让周围的交谈声都为之一静。
尚观洲没有回答,只是拿起手中的香槟,淡金色的酒液在灯光下缓缓流转。
他注视着尚永华将香槟一饮而尽,然后也将酒杯送到唇边。
就在杯沿即将接触嘴唇的瞬间,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主持人的声音从音响中传出:“现在开始慈善拍卖环节...”
黑暗中,尚观洲感觉有人碰了碰他的手臂。
是陈澍。
陈澍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个冰凉的小物件塞进他手心——那是一个微型注射器。
灯光再次亮起时,尚观洲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他扶住桌沿,手指微微发抖,那杯香槟不知何时已经空了。
“小尚总?您没事吧?”李雨欣关切地问。
尚观洲摇摇头,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在定制西装上洇出深色痕迹。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领带被自己扯开,露出的锁骨上也浮出一层层细密的汗珠。
“观洲!”尚永华快步走来,声音中充满焦急,“怎么了?”
尚观洲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的身体向前栽去,被尚永华一把接住。在意识“模糊”的最后时刻,他感觉到谁的手指在他颈动脉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是一声惊呼:
“快叫救护车!”
救护车的警笛声撕破夜空。
尚观洲被抬上担架,救护车门关上的刹那,他忽然睁开眼睛。
陈澍利落地拉上隔帘,将那支空注射器丢进医疗废物袋,动作娴熟得像排练过无数遍。
“警方那边已经打点好了,检验报告暂时压着。”陈澍压低声音,“icu也已经准备好,所有医护人员都签了保密协议。”
“剂量控制好了?”尚观洲的声音有些沙哑。
“足够一个小时,”陈澍看了眼手表,“一会到了医院先抽血,虽然找好了顶替的人,但以防万一……到时候你趁乱先撤,我会放几个尚永华的人进来,让他们确认。”
尚观洲摸索着内袋想联系夏燃,手机却“啪”地滑落,金属地板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手机一路滑到了设备下方。
他还想俯身去探,却被陈澍一把按住肩膀:“祖宗,你现在的血压应该低到快休克了,别乱动行吗?”
尚观洲固执地保持着前倾的姿势,陈澍气得牙痒,如果不是顾及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他真想给他一肘子!
“我送走你就联系他!”陈澍咬牙切齿,“您老人家见招拆招倒是一流,能不能体谅下我这两个小时里安排的这些破事?装死就专业点行不行?!”
——
出租车在医院门口急刹时,夏燃差点吐出来。
他甚至来不及扫码,看也不看胡乱甩出一张钞票,没等找零就冲下车,三两步跨上台阶。
自动门向两侧滑开的瞬间,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夏燃冲进急诊大厅,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上。
“尚观洲!尚观洲在哪?”夏燃抓住经过的第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被抓住的年轻医生一脸茫然:“您冷静一点,是找哪位患者?”
“就是刚才送来的,晚宴上……心脏……急症,在抢救..……”夏燃语无伦次,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急诊科护士给我打的电话!”
医生皱眉看了看他:“急诊今天好像没收治心脏有问题的患者啊。您确定是中心医院?”
夏燃眼前一阵发黑。
他松开医生,转向护士站。排队等候的病人和家属投来好奇的目光,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请问有没有一个叫尚观洲的病人?半小时前送来的,心脏..……”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值班护士摇头的动作已经说明一切。
“系统里没有叫这个名字的患者。”护士敲击键盘确认后说,“您确定是送到我们医院了吗?”
又是这个问题。
夏燃掏出手机,确认通话记录——确实是尚观洲的号码打来的,这个他不可能看错,时间是37分钟前。
他回拨过去,响了很久没人接。
“会不会……会不会在手术室?或者……或者……”夏燃说不下去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闪现。
他转向护士,声音颤抖:“太……平间……太平间在哪里?”
护士的表情立刻柔和下来:“先生,您先别急。我帮您再查查。”
夏燃等不及了。
他开始在医院里狂奔,白炽灯在头顶渐渐连成模糊的光带。
“尚观洲!”他在走廊上大喊,引来几个病人的侧目。一位保安走过来想拦住他,但夏燃灵活地绕了过去。
二楼的icu,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