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就是,他确实戒不掉,也实在忘不掉。
夏燃忘不掉他曾经多喜欢看着那人的脸,看他因为自己的荤话而脸红,看他因为自己挑逗的动作而脸红,有时候甚至只要他离他近一点尚观洲就会脸红。
曾经,尚观洲真的很好懂。
夏燃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在玄关处胡乱踢掉鞋子,像个提线木偶般径直走向酒柜。他抓起酒瓶,一瓶接一瓶地往喉咙里灌,仿佛酒精能冲刷掉心底那些纠缠不清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连时间也仿佛失去了意义。夏燃始终没有开灯,似乎只有漆黑才能给他一丝安全感。就像他家里的每一盏灯都只散发着昏黄的光,每一个房间的窗帘都选用了遮光性最好的布料。
他搬进来的第一天,就把门外的感应灯和吸顶灯全拆了,他讨厌那种刺眼的白光,像是要将他无处可藏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直到手机的震动声在浓稠的黑暗中突兀地响起,他才像是被拉回了一丝清醒。
夏燃缓缓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望向声源的方向。
僵硬地拿起手机,他用力举到眼前,等瞳孔聚焦了两三秒后,“安心”两个字进入他的视线里。
安心,当初那个男人随口对护士说的名字,到头来还真成了夏燃人生里唯一让他安心的人。
夏燃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安心,怎么了?”
“……”那边很吵,周围好像有很多人,说着夏燃听不懂的语言。
等了好一会儿,夏燃都开始无聊地数瓶子玩,那边终于传来一声,“哥,能听到吗?”
男孩声音透着清冷,听着一点起伏都没有,但还是稚气未脱。夏燃很爱听安心的声音,好像他还没有长大一样。
“听得到听得到。”夏燃回的很快,但喝了酒嗓子总有点哑,还有点大舌头。
安心无情地在对面拆穿他,“又喝酒?医院就那么舒服?哥,你难道真的是傻逼吗?”
夏燃果然跳脚,“哇!你怎么说你哥呢?喝酒怎么了!我马上三十的人,黄赌毒一样不沾,健康向上的励志好青年,喝点小酒怎么了!”
呵,励志好青年?无敌小学生吧。
安心默默在心里吐槽,嘴上却说:“那真是对不起啊,励志好青年,今天台风天,航班取消了,我回不去了。”
我该回去陪你的,安心是想这么说的,但又怕夏燃傲娇地说一些犯贱的话。
夏燃随手抓了一把头发,台风天这几个字眼让他清醒了点,说:“什么台风!你走的时候我明明查过,雾都哪来的台风!”
“不是我这里,航线途径。”
“哦。”夏燃一下子松了口气,“那你回来做什么?下周雾都不是还有展邀请你吗?”
安心是个画家,虽然起步学习得晚,但因为风格独特,在国外颇受欢迎。
“推了,有点累。”
“这样啊,累了就休息嘛,正好到处玩一玩,有你哥养你呢,别一出国就是工作,工作完就回国。你这小小年纪的,不要活得这么无聊,要有生活懂吗?”
安心笑了下,怼他:“你懂,你最懂了,拍完戏不是喝酒就是吃药,不是泡吧就是住院,哥你活得可真有生活!”
夏燃怒了,无能狂怒:“安心,我是你哥吧!是你亲哥吧!有你这么说自己哥的吗?”
说不过开始打感情牌了,安心在心里腹诽,嘴上仍是不放过他:“好好好,那亲爱的哥,我请求你,你心疼心疼医院晚上值班的医生吧,少去两趟医院行不行?你也就是每次去都命好,总有医生闲着,哈我真是服了,哥你知不知道现在医疗资源很紧张的?”
“……”夏燃表示他单纯不想和小屁孩计较,绝对不是因为说不过了。这是年长者爱幼的表现。
又过了好久,两个人明明话都说完了,却谁都没着急挂电话。
安心坐在航站楼的候机大厅,看着一排排延误的航班发呆。突然他听见听筒那边传来一句话,像是人梦中的呓语。
“安心乖……不怕……”
一下子收回目光,安心不可置信的看向手机,就一直盯着,眼睛一眨不眨的。
突然航站楼的灯暗下来,像是终于找到了情绪的安息处,安心闭上眼睛,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很多人都被困在了过去。
他以为,至少他哥走出来了……
《潮》
第5章调酒师不调情
七年前,林城的一家私人酒吧。
酒吧门面不大,招牌也斑驳陈旧,上面的颜色早已褪得难以辨认,字迹也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