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望着她侧脸,灯光下,她轮廓柔和,却隐隐蕴着疏离。
他张了张嘴,似想要说些什么来弥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能叹了口气,拎起食盒,转身离去。
木门“吱呀”一声被轻轻带上。
容宁手里的绣针停在半空中,抬眸望向紧闭的房门,平静的眸底终于起了波澜。
那脂粉香气她一早便闻见了,只是懒得戳穿他,如今林笙主动离去,她心里竟没有半分快意,只觉得空落落的。
她放下绣绷,撩开一角窗幔,看着林笙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落寞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夜风透过窗棂吹进来,带着几分凉意,容宁拢紧衣襟,轻轻叹息一声,转身吹灭了桌上的烛火,褪了外裳回榻上去睡了。
许是白日里绣活费了心神,又或是心里压着事,她很快便昏沉睡去,呼吸轻浅,眉头却依旧微蹙,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蒙中,她忽然隐约听见“嗒”的一声轻响,像是瓦片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
容宁心下猛地一跳,登时清醒了大半,她屏住呼吸,侧耳细听,周遭却再无其他动静。
她翻了个身,刚要阖眼,忽觉榻尾的锦帐轻轻晃了一下,不是风,似被什么拨动了一下。
容宁后背瞬间激起了一层冷汗。
她猛地睁开双眸,黑暗中,一道高大身影掀开帐子扑了进来,身手矫健无声,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倾身压下来,将她牢牢困在床榻与身躯之间,动弹不得。
她一颗心登时狂跳起来,刚要张口惊呼,一只温热大掌立刻捂住了她的唇,熟悉的冷冽雪松气息瞬间萦满鼻息,紧接着,低沉沙哑的嗓音覆在耳畔,微微喘息着:“别叫,是我。”
是穆琰!
容宁僵硬的身子终于渐渐放松下来。
黑暗中她只能勉强看见穆琰模糊的轮廓,却能感觉到他的呼吸灼热地拂在她脸上。
“夫人,您怎么了?”门扇外传来守夜婢女的声音,轻柔嗓音里蕴着惺忪睡意,“可是口渴要喝水,还是哪里不舒服么?”
容宁心头一紧,连忙望着穆琰摇了摇头,去扒他捂在自己唇上的手指。
穆琰缓缓松开了手,温凉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柔软唇瓣,带着些安抚的意味。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悸动,稳住声线对外头扬声道:“没事,刚做了个噩梦,惊醒了而已。”
“那夫人要不要点灯?”婢女又问。
“不必了,我再睡会儿,你也歇着吧。”
门外的婢女应了声“是”,便没了动静,想来是又打瞌睡去了。
容宁刚松了口气,话音还未落下,炽热的吻便狠狠落了下来,将她剩下的尾音尽数吞没。
这个吻带着压抑的急切,霸道极了,根本不容她退却躲避。
他大掌紧紧箍着她腰身,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捏碎,另一手抚上她面颊,带着灼热的温度,狠狠掐开她双颊,想要掠夺更多。
容宁被吻得晕头转向,手脚都发起软来,原本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不由自主地环住了穆琰的脖颈,纤细手指深深陷进他墨发间。
黑暗中,她虽看不见,可所有感官都似被骤然放大。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强劲有力,贴着她的,与她的心跳交织在一起,汹涌如潮。
第102章牢笼
容宁被他急切汹涌地掠夺着,胸口犹自起伏不定,气息乱成一团。
指尖紧攥在他宽阔肩头,手心几乎要攥出汗来。
她心底翻涌不休。
明明在暗巷里推开他时就告诫过自己,不要再陷进去,穆琰是北平王世子,他们之间隔着云泥之别。
可此刻被他灼热的气息包裹着,指尖触到他坚实的臂膀,那点理智竟瞬间崩塌,只剩下本能的贪恋,连推拒的力气都消失殆尽。
只能任他拥抱着逼近,任由他予取予求,甚至......贪恋着那久违的炽热。
她暗恨自己不争气,恨自己竟依然还会为他颤抖落泪。
可在这绵软无力的恨意里,却又悄然贪心地生出一丝依恋,蛛丝般缠绕上她心口,怎么也挣不脱。
眼前那人清瘦憔悴了许多,眉宇间却依旧凌厉俊朗。
汹涌情意倾覆到她身上,令她心头一颤,酸楚不已。
容宁咬唇移开眸光,唯恐再看下去,便会彻底溃败。
容宁被压得喘不上气,稍稍推开他稍许,“你怎么突然来了?”
穆琰低低一笑,炙热眸底掩不住的得意,“什么叫突然?我不是早就送信给你,说我要来么?”
容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可你也没写,你是要半夜翻屋顶进来啊。”
她伸手去推他,奈何那人铁塔一般,根本推不开。
她一时间羞恼交加,口不择言,“我是有夫君的人,你就不怕被抓个正着,浸了猪笼么?”
穆琰嗤笑一声,指腹狠狠捏了捏她的腰侧,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什么劳什子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