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她分明不想哭的。
是她自己非要他走的。
她有什么好哭的。
不哭不哭,不哭了……
风,带着雨后的气息,轻轻卷动院中残花。
容宁再醒转时,已然是暮色时分。
她恍然昏睡了整整一日。
容宁坐起身来,只觉得眼前迷蒙一片,视物模糊。
她抬手一摸,眼睛肿的更厉害了。
征然枯坐了半晌,才渐渐缓过来一些,能看清些东西了。
她起身,先去房里查看林笙的伤口。
林笙仍躺在榻上,面色苍白,清隽的眉眼紧闭着,紧抿的唇略显干燥,毫无血色。
容宁走上前去,俯身揭开薄被,他伤处裹着的纱布已然被鲜血浸透,鲜红一片。
她赶紧起身去拿来金疮药和新的纱布,撩开他衣摆,替他重新换药。
她低着头,细细解了脏污的纱布,拭去伤口周遭的血痂,揭开瓷罐的小盖子轻轻撒上药粉,再重新裹上洁净的纱布。
做完这一切,她收拾了用物,起身欲走,
抬眸间,骤然撞上了一道幽深眸光。
林笙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静静地凝望着她,琥珀色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容宁心头一颤,赶紧垂下头去,起身欲走。
林笙骤然抬手,狠狠攥住了她的手腕。
脏污的纱布和金疮药小瓷罐跌落一地,容宁被扯的脚步一顿,滞在了原地。
“你没跟他走。”林笙开口,声音嘶哑。
容宁垂着头,没作声。
林笙望着她,握紧他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
容宁被他拉得转过身来,垂眸面对着他。
“宁娘。”
他轻唤,长久凝望着她。
他手臂一收,将容宁拉着坐在自己身侧榻沿。
他抬起头,侧身过来,双臂拦住容宁腰肢,伏在她腿上,轻轻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容宁紧咬着唇瓣,浑身微微颤抖着。
“我知道,”林笙咬牙,红了眼尾,颤声闷闷地,“是他霸占了你。”
他手臂收紧,紧紧拥抱住她。
“是我不好,”他仰头望着她,冷玉般白皙的脸上,眼尾一抹姝丽的红,看上去脆弱的几近破碎。
“是我没在你身边护着你,你一个人,一定过的很艰难。”
容宁雾了眼眸,眼角滑落一滴晶莹泪珠。
林笙伸手,温凉指尖轻轻抚去那滴泪珠,叹息似地,“你若生得容貌丑陋,倒也罢了……”
“偏你生得这样绝色……”
“令人心生觊觎。”
他抚上她背脊,将她压向自己,拥紧她,“生逢乱世,你自身难保,实非你的过错。”
容宁心头一酸,倏然生出无限委屈来,伏在他肩头呜咽出声。
林笙轻拍她背脊,安抚似地,低低哄她。
他转过头来,清冷的唇缓缓挨近容宁唇瓣,仰头欲吻,容宁惊觉,下意识推开他站起身来。
屋内气氛倏然冷寂下来。
林笙被她骤然推倒在榻上,腰际伤口乍然扯裂,他痛楚皱眉,额际立时泌出冷汗来。
容宁征然愣了一瞬,无措站在榻前,指尖紧紧蜷着衣角。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分明不该推开他的。
他是她的夫君,想要同她亲近,她理当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