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林夏摇头:“去年生病时不小心打碎了,一直忘了买新的。”
何川无奈叹了口气:“把这个也加入你解除隔离后的购物清单上吧。”
林夏有点不好意思:“知道了。”
现在这个清单上已经有生抽、电水壶、棉拖鞋、加绒睡衣睡裤、新的咖啡杯、咖啡豆......不隔离都不知道,自己家里原来缺这么多东西。
也许因为这几年她在深圳始终没有落地生根的归属感,所以很少置办生活用品,万事从简,只维持最低限度的生活水平而已。
“你感觉自己发烧吗?”
林夏摸了摸额头,不是很确定:“有点热,但是也感觉有点冷。你呢?”
何川做了同样的动作,但也没得出什么结论,毕竟现在屋里太冷,人的体感会有点错乱。
林夏迟疑了一下,小声说:“自己摸自己的话,是不是试不出来啊......”
何川愣了愣:“确实。”
两个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缓缓伸出了手,摸向了对方的额头。
一只手凉,一只手热,肌肤相触,彼此都颤了一颤。
如此简单的动作,只是为了测试体温而已,过去更亲密的行为他们不知道做过多少,可此时此刻这样单纯的肢体贴近,却让两颗心都不由自主跳得快了起来。
林夏轻声问:“怎么样?”
“感觉.
.....”何川笑了笑,“你的手好冰。”
林夏松开了手,不由有些泄气,用手来测体温肯定也是不准的,她记得小时候生病的时候,爸妈都是用嘴唇来给她试发不发烧的,但现在这个肯定是不能说的了......
何川宽慰她:“应该只是普通的感冒伤风,毕竟我们已经在家里待了一周多了,如果不是这几天降温,也不会有这些症状。”
“隔离的期限是十四天,说明病毒最长可以潜伏十四天,有可能正是这两天我们冻着了之后,诱发了病毒爆发,警报还不能解除。”林夏一本正经的分析。
“可是,我们其实并没有和楼里的确诊病例有接触。”何川顿了顿,“不过之前我们都去了医院,也许在那里接触了什么人也说不定。”
“是啊,现在病例遍地开花。”
目前全国的情况都很严峻,深圳确诊人数已经破百,全省全国范围内更不用说,谁也不能保证之前遇见过的人不是病毒携带者,空气与接触传播,也许擦肩而过间,就已经中招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她下意识的征求着他的意见,在这一室一厅与世隔绝的公寓里,他们是命运共同体,只能依赖对方,也必须依赖对方。
“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不确定是感冒还是新冠,我们先不要自己吓自己——”
何川话没说完,又侧过头打了两个喷嚏,而后他重新转回头来,若无其事,冷静淡定的说:
“等下午看看防护人员怎么说。”
每天从早上开始,防护人员会挨家挨户排查最新情况,询问症状,测量体温,公寓楼里人多,通常走到24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一上午的时间里,林夏临时抱佛脚,喝了败火的苦瓜排骨汤,吃了伤风感冒药,裹着被子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拼命喝热水,希望促进体内新陈代谢,嗓子赶紧消肿。何川其实没有林夏这样焦虑,但他还是陪在了林夏身边,和她一起吃药喝水。
到了下午,咽痛鼻塞的症状缓解多少不好说,反正厕所是没少上就是了,林夏家的马桶上本来就不太好使的冲水按钮终于彻底报废,不回弹了,等防护人员上门的时候,何川正在拿着钳子修马桶。
例行问了几个基础问题后,开始测体温,测温枪悬浮在林夏额头前,那短短的零点几秒,仿佛末日审判一样漫长。
滴——36.7c
何川是36.9c
稍微有点高,但也不算烧。
防护人员有点警惕,哪怕隔着防护服口罩面罩也能看得出他的紧张:
“还有其他症状吗?”
“咽干,鼻塞,打喷嚏。”何川回答,“可能是这几天冻着了。”
“哦,确实,这几天突然降温太冷了,”另一个防护人员也说,“楼里好几个人都有点伤风,搞得我们也很困扰。”
两个防护人员商量了一下,觉得毕竟体温还在正常范围内,暂时应该没什么问题,在簿子上给两个人做了一下标记,临走时提醒他们注意保暖,症状严重了一定要及时通知他们。
关上门后,林夏和何川对视一眼,由衷的松了一口气。
没有发烧,这至少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