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莫名的预感:
“怎么突然打来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了。”
而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任由呼吸声填满彼此的耳朵,仿佛近在咫尺一般。
“你在哪里?”林夏轻声问。
“在学校。”
“你那边是晴天还是阴天?”
“晴天。”
“错了,”林夏慢吞吞的说,“今早收音机里天气预报香港台风过境,你那边现在应该是雨天。”
何川苦笑:“是么?”
“是啊,不过很巧,我这边也是晴天。”
“你在望春?”
“不是。”
“在省城?”
“也不是。”
“那在哪里?”
“你打开窗户,向外面看。”
何川一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从床上下地,一步步缓缓移动到了窗边,推开窗,炽热的风带着花香扑面而来。
低头看去,只见楼下不远处,有一个纤瘦单薄的身影,风尘仆仆,满头大汗,她站在花坛旁,站在夏天里,站在晨曦明媚的阳光下,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拿着手机,倔强的仰起头,看向他。
刹那间,何川只觉得自己鼻尖酸软,眼眶微湿,张了张口,差点没找到自己的声音:
“夏夏。”
他哑声说,
“好久不见。”
林夏上了三楼,来到了何川所在的病房。
在来的一路上,她已经给自己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想象了千百种可能,她以为自己已经能足够坚强的面对这一切了,但当她真的推开门,看见何川的一瞬间,她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剃了一块头发,露出的地方贴着纱布绷带,脸上还有些没有愈合的擦伤,右手打了石膏夹板吊在脖子上,很明显是骨折了。他坐在床边,努力对她笑着,可宽大的病号服套在他的身上,显得他整个人都憔悴又嶙峋,病服下面还有什么伤,不知道。
还好还好,他还活着,还好还好,没有缺胳膊少腿。
林夏想触碰他,又不敢上前,就这么站在离他面前两步远的地方噼里啪啦掉眼泪。
何川想起身拉她,却她大声制止:
“别动!你不是做手术了!伤口好没好呀!”
“术后一周多了,已经拆线了,再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别担心。”
“什么手术?你哪里受伤了?到底、到底怎么回事啊?”
何川也没有隐瞒,老老实实的全部告诉了她:
“头破了,缝了三针,右手骨折了,打了石膏,脾脏破裂,做了切除手术。”
“脾脏,切除?”
林夏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就这么切除人体一个器官?会不会落下伤残?会不会有后遗症?
何川看林夏的表情就知道她把事情想得严重了,连忙解释:
“切除脾脏没有那么可怕,很多人都做过这种手术,脾脏很脆弱,打架或者车祸,外力所致就会破裂。切除后对人体没有太多影响,毕竟我还年轻,吃一段时间药调理就和平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他尽量把一切说得云淡风轻。
然而林夏还是不见轻松,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缩成了一小团,酸酸涩涩的,很疼很闷,喘不过来气一样。
“还有哪里有伤?”
“没有了。”
“别骗我!”
“真没有了。”
“可是,谭之舟说你伤得很重,很艰难才抢救回来。”
何川愣了一下,伸手捏了捏眉心,很头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