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也越发地有些潮红。
沈砚舟愣怔片刻,摸索着捧住那张脸笑了,“当然可以。”
可不能逼得太紧,现在就先这样吧。
当前最重要的还是沈昭野的那几句话。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之后,家里的刀具就都不叫他碰了。保险起见,外出上课也由沈砚舟亲自陪同。
然而一连三天,风平浪静。
沈砚舟也不禁怀疑,特地打去电话:“你算的卦,到底准不准。”
那边正在上课。
沈昭野找了个机会溜出教室,很是不服:“你可以不相信我的为人,不能不相信我的卦。”
沈砚舟:“你的卦什么时候灵验过?”
“……”
电话里一阵长久的沉默。
沈砚舟深吸口气,又问:“退一万步,你的卦算得是对的,有没有化解的法子。”
“…………”
比之前更久的沉默出现了。
沈砚舟忍不住轻笑两声,“算了,好好上课吧,有事没事就别回来了。”
…………
挂断电话。
外面天也阴下来了,层层乌云叠在一块儿,很快挡住整个天空,估摸再过不久就要下雨。
他转头打给司机杨叔,差不多该去接宁宁了。
经过这段时间咬筷子练习,克服镜子带来的不适,纪攸宁笑起来总算有了点活人感。
林琳也夸他有进步,随后提出建议:“自信点儿,张扬点儿,你有这张脸还怕什么?不说专业走秀的t台模特,平面模特也要根据不同场景和服饰搭配,做出不同的表情和动作。”
她再说得简单通俗点,“要灵活变通。”
纪攸宁一知半解点点头。
训练结束后,边跟姥姥通电话,边拿着伞往外走,絮絮叨叨:“……最近雨多,早上沈哥还提醒我带伞呢,下了课就来接我,姥儿放心吧。”
他随后压低声音,悄悄跟姥姥说:“最近在学怎么笑,晚上我就对着沈哥练……他看不见嘛,不知道。”
姥姥嗔怪,说他学坏了。
“人家对你那么好,可不许欺负人家。”
“我没有欺负,每天我都给他按摩眼睛呢。”
……说着话走出泛悦。
外面淅淅沥沥,雨下得还不小。
正想问沈哥什么时候来,下一秒,微信里福至心灵地发来一句,“二十分钟后到。”
纪攸宁抱着手机弯了弯眼,连旁边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人都不知道。
跟姥姥说完话,揣好手机才发现,竟是沈哥三叔!
“三叔。”他赶紧收起咧开的嘴角。
沈默中瞥了他一眼,十分冷淡的应了声“嗯”。
糟糕的天气,碰见最不想碰见的人。
纪攸宁卷着书包上长一截的背带,默默往旁边挪两步。
正是下班的点,门口陆续涌出一批人,认识的打声招呼,之后就都撑伞走了。
转眼,又只剩下纪攸宁和沈默中。
他怎么还没走?
不是开车来的么。
纪攸宁快速乜过去一眼,低头看向手里的长柄黑伞,慢半拍反应过来:他没带伞。
林琳姐私下跟他偶尔提到过沈哥这个三叔,有洁癖,衣服脏一点就不要了。
这会儿,是不想淋雨弄脏衣服吧。
看着挺新也挺贵的。
纪攸宁瞅两眼他身上的外套,拎起放下黑伞数次。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要。
万一直接扔了咋办?
心里一阵天人交战,直到一辆黑色宾利开近,稳稳停在几级台阶下。
纪攸宁终于鼓起勇气把伞给出去。
沈默中收回望向天空的视线转过头,镜片后的一双眼睛无比冷漠。
“雨越下越大了,三叔也早点回去吧。”
“我不需要伞。”
滴滴——
鸣笛不巧盖过了声音。
纪攸宁也不管他收不收,将长柄伞往他手腕上一挂,说了声“三叔再见”,晃着书包蹬蹬几步下去。
后排车门提前从里头打开。他大步一跨,走得有些急了收不住,歪到车内人身上。
沈砚舟笑着叫他慢点儿。
揽住人后,另只手绕过去关车门,隔着盲镜仍能看到沈默中站在门口。
他是瞎子,又看不见。
沈砚舟直接叫司机开走。
走远了才问上一句,“宁宁,伞呢。”
“刚才给三叔了。”纪攸宁边说边脱下书包放到一边,“他没带伞。”
姥姥说要助人为乐,反正他坐车也用不上那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