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愣了一下,连声说:“好好好。”
他眼中划过一丝讶然。
自家老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颜悦色、如沐春风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里屋传出来。
“小澧,你不是要早安吻吗?我准备好了!”
还是戴着撒娇口气的青年男声。
司机石化在原地,他偷偷打量沈澧的表情。
只见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老板眼中满是宠溺,笑着回应:“等会儿。”
司机连忙说:“我下去了,先生,在楼下等您。”
开玩笑,他是有职业精神的,知道作为私人司机的第一点,就是绝对不能扰了老板的兴致!
沈澧关上门,转身走进洗手间。
两人又抱着卿卿我我了好一会儿,宋沅才红着脸出来,坐在餐桌旁。
他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叹了口气。
“怎么了?不舒服吗?”沈澧关切询问,就要上手去触他额头。
宋沅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想,这不是要回家了吗?我有点……舍不得你。”
他可怜巴巴地说。
沈澧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我也舍不得你,但假期到了,你回去可以和家人团聚。”
宋沅张了张嘴,他本想说沈澧随时可以来找自己,可一方面沈澧可能不愿意再回普阳市,另一方面,沈澧是个大忙人,他也要在家跟父母团聚的。
考虑到这些,宋沅又把那句话咽了回去,干笑两声,说:“是啊,我该回去看看我妈了。”
“那……”沈澧有些犹豫。
“你是想问我家里的事吗?”宋沅猜出了他的想法。
沈澧思考良久,还是点点头。
“不管有什么困难,我都和你共同面对。”他的手覆上宋沅手背,郑重说道。
宋沅笑道:“好啦,哪有那么严重啊。”
他把有关宋敬国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只是隐瞒了他被叉子扎伤了腿这一小插曲,以免沈澧担心。
沈澧点点头,他又歉疚道:“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宋沅轻笑,“没有,你也是我的家人,知道我的事是应该的。更何况我没有什么可伤心的,在我心里,我那个父亲早就跟我没关系了,我不会为一个陌生人难过,对我而言,你和母亲一样,都是很重要的人,我只会在乎爱我的人。”
沈澧眸光微动,他握住宋沅的手,“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宋沅喝了一口粥,“哪有啊,你还有更重要的人,就算不是亲人,也是你自己。”
“你最重要了。”沈澧直直地盯着他,“于我而言,旁人都不如你,连我自己也不如你,我只要你平安喜乐。”
宋沅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直白的告白更令他有些害羞,他低头扒拉着碗。
“我知道啦……”
“那你爱我吗?”沈澧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宋沅立马说:“爱,当然爱了。”
沈澧那双下垂的眼眸一下子弯起,像是只得到主人夸奖的狗狗。
一餐结束,宋沅帮着收拾碗筷。
“赵邈的事,你想怎么处置?”沈澧低声问他。
宋沅沉默了一会儿,把碗碟从水池里捞出来擦干,放在置物架上。
“我给他发了信息,他一直没有回复我,我想,过完年再好好处理这件事吧。”
沈澧突然凑近他,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宋沅笑出声来,“好主意!”
打打闹闹中,两人收拾好了房间。
然后下楼,一起上了车。
路上沈澧问宋沅:“真的不坐飞机吗?”
宋沅笑着摇头拒绝,“不用了,票都买好了,再说也就七八个小时而已,飞机场离我家还比火车站远。”
宋沅如此坚持,沈澧也就不好多劝。
很快到了火车站,沈澧亲自帮他把行李箱拿下来。
来来往往的人中,大多数是社会工作者,他们风尘仆仆,脸上表情沧桑,在嘈杂的火车站里紧紧抓着自己的行李,表情麻木又呆滞。
而沈澧虽然低调,可衣着的质感和周身的气质十分与众不同,颇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天气晴朗,空气却还很冷,偶有风吹过,也割得脸生疼。
沈澧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细心地为宋沅围好,确保他的脖子被保护地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宋沅大半张脸都埋在卡其色的围巾里,只露出一双水润的眼睛,和被风吹得微微凌乱的发丝。
湛蓝的天空下,他显得干净又纯洁,如一片悠悠扬扬飘落在手心的雪花。
检票时间将近,宋沅扬起一个笑脸,“我走啦。”
沈澧轻轻点点头,低低地说:“一路顺风。”
“会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宋沅回头,朝他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