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刘缊说的没错,他们这般欺负草儿,确实应该当着大家的面道歉。”
胖妇人没想到转眼间他们就改了口,瞠目结舌,但一看停在院中的马车,那股嚣张的气焰就萎靡下去了。
什么时候刘缊家竟成了女公子的座上宾?
虽然刘缊家这半年靠着豆腐红火了些,赚了些钱,但胖妇人却没怎么放在眼中。
她家人口多,农闲时就常去蓝田县打零工赚钱。
这半年来刘缊家批豆腐,换做常人应当感激,胖妇人一家的想法却格外与众不同,只觉得是自己家帮着刘缊卖了豆腐,让她赚到了钱。
不然光靠这长平里能卖多少?
怕是做好的豆腐都坏掉了,要亏得底朝天。
大人这般想,便也把想法灌输给了孩子,孩子就理直气壮的觉得刘缊家欠了他们,还盯上了刘缊家这豆腐买卖。
明明是想吃绝户,嘴上却一副我家是大户人家,你家女儿能嫁进来是攒了天大福气的模样。
可谁能想到刘缊竟然能搭上女公子!胖妇人的脸慢慢的白了。
旁边的人则悄悄离她远了些,女公子虽然善良,却也有雷霆手段,从不会叫她庇护的人吃亏。
那什么二林家,不就是为了他们,有蒙家做姻亲的贵族向家都灰头土脸的举家搬走了。
虽然自家和刘缊家没什么大仇,但刘缊现在攀上了女公子,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有事求上她们?
草儿阿母瞥见这一幕,若无其事的接待着来买冻豆腐的客人,心里却骂了一声该。
院子内的事刘缊不知道,但几乎可以猜到,不过她并不在意,她只安慰草儿:“不怕,大母在呢,没人能欺负你,现在咱家有了女公子当靠山,草儿受了委屈也可以像今天一样打回去。”
草儿双目亮晶晶的:“我才不怕呢,就是……”
她扁了扁嘴,“阿母,你给我梳的头发还有头花都坏掉了。”
“没事,我重新跟你梳,至于这头花——”刘缊沉吟两秒说,“就不带了,我给你梳一个女公子那样的头发。”
原本还可惜看着头花的草儿瞬间激动起来:“真的吗?我喜欢这个。”
“当然,是我着相了,比起县里女郎的头发,你会更喜欢女公子的。”
女公子的发型非常简单,就是扎成一个高马尾。
刘缊迅速给草儿扎好,看着干脆利落带着几分英气的孙女,心中欣慰,是了,这才更适合孙女。
她将来是要顶立门户的,就应该像女公子那样能干。
两人很快换上新衣服,出了门。
还在院中的胖妇人与一众邻里都看得呆住了,目视着祖孙两个坐上马车远去。
许久才有人惊叹道:“刘缊惯来穿粗布麻衣,没想到换上这细布,竟有些像城里的贵族夫人,还有那草儿,也已经出落得这般好看了。”
“是啊,她那发髻可真是清爽,像女公子。”
重点不是发型怎样,而是后者。
再看着刘缊家,心中便生出了几分敬畏。
马车嗒嗒的往蓝田县走,一开始的激动过后,刘缊和草儿都不由得忐忑起来。
刘缊握住草儿的手,仿佛从草儿身上汲取到了力量,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期待时间走的慢些,还是快些,但柳叶里终究还是到了。
马车停在门口,车夫温和的请她们下车,他还要去接其他人。
祖孙两个下了车,看着面前敞开的大门,一时竟有些不敢进,她们也配从大门出入吗?
负责开门待客的仆从看到两人,赶紧迎上前领着她们进去。
对于两人身上朴素的细布衣服,没有露出任何异样。
管家早就说过了,今日国师举办杀猪宴是宴请一群黔首,一大早便陆陆续续有客人前来,其中有衣着比刘缊更差的。
待被人领着进了内院,看到二林一家,刘缊方才松了口气,赶紧上前打招呼。
得知今日的杀猪宴女公子也会到,顿时都觉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女公子也来了?”
“是啊,前几日便来了,也住在这柳叶里,待会儿咱们席上要吃的一些杀猪菜都是在女公子的指点下做成的,你们到时候可要好好品尝。”
这话一出,祖孙两个更加期待了。
不是因为味道,而是这个是女公子指点过的菜色。
若能学会一星半点,便能受用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