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
沈折露直觉这两人的话里有话,又一次被迫夹在中间,不舒服地扭动几下手腕尝试脱开李淮的束缚。
“是吗?我倒觉得,说不定是早起的虫儿被鸟吃呢。”
李淮越发用力,沈折露紧咬住下唇,蹙眉忍耐。
“那是你记错了。”宿枭挥手砍断两人之间的连接。
沈折露猛然松口气,连忙退后几步,无视这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急急忙忙地拎起小药箱向自己的房间走。用力将房门关上,捂着发红的手腕蹲在床边陷入长久的凝滞。
李淮变得和之前很不一样,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颓然地倚在床脚,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总觉得自己还需要一次和李淮真实谈话的机会,不是像这样暴露在镜头下的表演,而是私下真实的交流。他努力想要搞清楚改变的究竟是什么。
思来想去,他还是拿出手机给李淮发消息:“我们聊一聊吧,就我们两个人。”
门口传来轻微的敲门声,他赶忙将手机收起来,起身去开门。门缝里透出宿枭的脸,他犹豫间,宿枭已经将门推开更大一点,只好同人面对面站,小声询问对方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宿枭这话说得有些耍流氓,沈折露当然不能说“对”,只好憋着气。
他的表现将宿枭逗笑。头顶传来闷闷的笑声,脑袋被轻轻拍两下,“这里,能不能也帮我上个药。”他抬头看向宿枭嘴角的伤口,未经处理的伤口经过一个晚上的时间有结痂的迹象。
想到这个伤口是出自李淮之手,又是因为自己他才会受伤,沈折露就讲不出拒绝的话。
撑在门边与宿枭对视片刻后最终让开位置,允许对方进入自己的空间。顺手将门带上,关门那一刻他就感到懊悔,这样的行为实在惹人怀疑,可再次将门打开又像是欲盖弥彰。
他只好硬着头皮转过身,指指一旁的位置让宿枭到那边坐下。
只剩半透的纱帘遮掩住窗户,透进烈日灼灼的光,粼粼的波纹在木质地板上流动,一寸一寸淹没静悄悄的房间。
沈折露拎起药箱走到宿枭身边,半俯下身凑近他的脸旁,沾了碘伏的棉棒小心蹭过宿枭的嘴角,“这样会痛吗?”他的额发柔顺地垂下,抹药的姿势使得两人之间靠得很近,近得足够听清对方的呼吸。
轻轻的呼吸拂过嘴角的伤口,泛起一丝难言的痒意。
他看出宿枭想要伸手去抓,急忙按住他,“不能碰。”无知无觉间陷入宿枭的怀抱,宿枭两手撑在他的身边,含混的笑滚过沈折露的心口,“好,不碰。”听起来不像是一句正儿八经地应答,倒像是在哄小孩。
沈折露快速往宿枭嘴边贴了一个创口贴,撤手开始收拾东西。回头看宿枭仍然没有挪位置的迹象,道:“你快出去吧。”
“真的就这么不想跟我相处吗?”
沈折露也不知道这两人今天在玩哪一套,怎么突然开始说起类似的话。可看宿枭垂下两条眉毛,稍显困扰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放柔语调,“不是。”
其实他一直觉得,如果两人不是在这个节目里碰见,如果宿枭不是宿枭,他们说不会成为朋友。
只是可惜没如果,他纠结地摩挲几下指腹,最终回避了宿枭的眼神。眼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宿枭偏要凑到他的眼前,让他无处可避,立刻抬手格挡住对方再度前进,“不可以。”
他们靠得实在太近,手臂尚能感受到宿枭胸口的温度。
薄薄的布料无法阻隔宿枭的体温,他慌张地想要移开手又担心宿枭会趁势靠近,不知所措地别开脑袋。宿枭却虚晃一枪,轻而易举地圈住沈折露的手腕,方才发红的地方被轻柔按捏,“怎么就躲我,不躲李淮呢?”
手腕隐隐发麻,“没有躲。”他此刻像极了被拎住后颈的猫,不知该如何应付这突如其来的问题。
他听见宿枭哼笑一声,看着对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冰凉贴,按着他的手腕将冰凉贴贴上去。
沈折露茫然地摸着手上那张冰凉贴,触感微凉,真真切切地解决了他手腕的痛意。“我用冰凉贴换一个创口贴,很公平吧。”手腕被点了一下,他忍不住蜷起手指。
看着宿枭,总感觉像是看着过去的李淮。
宿枭慢慢后退到门边,在即将离开之前攀住尚未闭合的门框,向沈折露发出邀请:“节目组今天没有组织约会,晚点可以跟我一起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