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只是闻离尘想的画面，可过于合情合理，看得卫欲雪寒毛炸开，头皮发麻。
如果……如果闻离尘真这样做，至少前半段的反应，他会和画面里一模一样。
不行不行不行。
卫欲雪心中警惕。
以后要是闻离尘敢捏他手腕，他一定要提起全部注意力。
他可不要被封了灵脉，乖乖挨亲！
闻离尘也不行！
***
鬼城。
那几名白衣的剑修弟子，劲装佩剑，在乌漆嘛黑的鬼市里，格外显眼。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去此地鬼市郊外的山上，寻找一种灵草，采摘带回去。
为首的才十六岁，一行人边走边闹。
街边卖汤的老妪吆喝：“香灰汤香灰汤，两个铜板一碗。”
弟子们立刻凑上去，其中一人问道：“这个汤，我们活人能喝吗？”
老妪的眼睛有些浑浊，用力看了看他们，才道：“几位是仙师，当然可以，寻常活人却喝不得，要要命嘞。”
不过其中两个弟子，还是各买了一碗，喝了之后跑到一边吐去了，其余的人哈哈大笑。
鬼市上的东西，当然都是给鬼的。
这几个剑修弟子，却大着胆子挨个试了个便。
什么“烤腐肉”“棺材茶”“五毒煎饼”，什么阴气重吃什么。
这些阴气重的东西对鬼有好处，对人就没那么妙了。五毒的毒性发作，整个人又紫又绿的。
似曾相识的一幕，卫欲雪远远看着，笑出了声。
——年少的弟子们出来历练，他们这些长老们，当然要看着点。不过历练就是历练，不到必要时刻，绝不出手。
所以一路上，卫欲雪和闻离尘，都只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他们用个隐匿气息的法术，弟子们谁也察觉不到。
那个时候，也是闻离尘在他身边。少年卫欲雪看到这些，和那些弟子一样，都是好奇，想要试试。
可卫欲雪刚想去买个烤肉，便被闻离尘攥住手腕，拽走了。什么五毒煎饼之类的，同样如此。
因为这些东西可以吃，却会难受。
卫欲雪哪儿管这些，他也知道吃了难受，不吃也没什么，可偏偏闻离尘防贼一样不让他吃，卫欲雪的好胜心上来，偏要吃到。
于是他偷偷从客栈溜出来，跑去街上，买了一个五毒煎饼。
五毒煎饼就是毒蝎子、毒蟾蜍等做酱后做的煎饼，味道和寻常的煎饼差不多。
毫不意外，卫欲雪也毒发了，身体僵硬，灵力滞涩，他坐在长街一棵歪脖子树下，走不动了。
闻离尘也不知何时来的，反正卫欲雪一抬头，他就看到了。
闻离尘冷着脸，把解毒的丹药喂给他吃。
闻离尘很少开口，大概是他如此，闻离尘实在不解，冷冰冰问道：“为何要吃？”
卫欲雪毫不犹豫甩锅：“怪你啊。”
闻离尘：？
卫欲雪：“鬼市位于鬼城，鬼城则在仙洲缝隙，为阴气沉聚之地，所以在鬼城，鲜肉腐烂，活人变尸。本就又阴又毒的东西，在鬼城内效用翻倍。”
“这些我都知晓。”
卫欲雪：“可谁让你管着我，你不让我吃，我偏要吃。”
闻离尘：“……”
闻离尘：“幼稚。”
卫欲雪解毒丹吃下去，人没事了，又精神了。他用手指抬起闻离尘的下巴，笑道：“说我幼稚，你怎么不看看自己和我一样大？”
“我幼稚，你也幼稚喽。”
闻离尘拍开他的手。
“不过，你刚才竟然主动问我，真是难得。”卫欲雪想要扶一下闻离尘站起身，闻离尘倒退一步。
卫欲雪早有预料，直接一个趔趄，扑到闻离尘的身上，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师兄，我就知道你要躲！”
“不如这样吧。”卫欲雪强行，把自己挂到闻离尘身上，他的毒解了，只是手脚还有点僵硬，“师兄你多说两句话，给我讲讲，为什么有轮回，这些鬼却不能入轮回，只能在仙洲缝隙生存。你听你讲这些，没心思去看那些奇怪的东西，也就不吃了。”
闻离尘：“不讲。”
因为卫欲雪知道。
卫欲雪好胜心重，非要与闻离尘争个高低，熬夜学习。这些事情，卫欲雪自然知道。
卫欲雪拿出杀手锏：“我要去告诉师尊！”
闻离尘捂住他的嘴：“一是轮回河宽度有限，本就有鬼魂在缝隙游荡，二是阴气沉聚，吸引魔气，沾上魔气的鬼魂，轮回河不渡。但仙盟建立鬼城，居于鬼城之内可驱除魔气，待魔气涤净后，再入轮回。”
“师兄讲得真好。”卫欲雪把闻离尘的手扒拉下去，夸赞道。
“声音好听，讲得也细致。”
“多讲点，爱听。”
闻离尘：“……”
回想完，卫欲雪也想起来，那个时候闻离尘不乐意让他碰，还要躲着他。
怎么能想到，现在不仅不会躲，还会想封了灵脉亲他这样的事。
剑宗弟子又往前走，卫欲雪和闻离尘跟在后面。
卫欲雪在心中盘算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