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臂,宽袖顺着手臂滑下来,将痕迹遮掩起来。
奚炎川吩咐道:“放进去吧。”
魔修应声。
面具覆面的魔修,走向殿内深处,来到一面挂画墙壁前。
魔修按住画在画上的机关,分明是画上去的机关,却被魔修的手碰到,他的手仿佛伸入画中,操控机关。
咔嚓几声后,殿门出现,魔修推开门,一直低着头,将托盘放下,然后退了出去。
魔修离开,殿内重新安静下来。
奚炎川从榻上起身,来到墙壁前。
黑色的长袍,拖在他身后,他没有操控画中机关,心念一动,殿门大开。
这间宫殿,一侧的衣桁上,挂了各式各样的衣裳。
只是那衣裳款式,却并不寻常,有的甚至是几条系带和布料,看不出如何穿着。
还有一个梳妆台,那新带来的托盘,放在梳妆台上。
另外一侧,格子内摆满了大小不一的玉势,铃铛,以及许多看不出用途的物件。
间隔开的屏风上,则绘有春宫图,两名半裸的男子交颈在一起,靡艳异常。
奚炎川走到梳妆台前,拿起纱衣,挂到衣桁上,细细整理,与之相配的饰品,则是收到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内。
凤眸中痴迷的眼神,落在这件纱衣上,他抚摸在纱衣上,绣的那个“雪”字。
右手上炸出的伤口,尚未愈合,他将伤口的血,抹到了纯白丝线绣的字上。
那纯白的字,立刻被脏污的血染红了。
***
“卫长老,歇够了吧,什么时候走啊?”姻缘树晃了晃树枝,木牌当啷作响催促着。
昨天晚上风驰电掣过来,还以为他要干什么,结果就是来睡觉的。
他睡得着,姻缘树可睡不着。
千年的姻缘树,树枝足够粗壮。
在它的一根粗壮的树枝上,绛红劲装的剑修躺在上面,枕着手臂小憩。
“没有。”
“不走。”
卫欲雪眼都没睁,懒洋洋道。
姻缘树树枝晃了半天,都没把人晃走,于是晃了个大的,卫欲雪躺的那根树枝一掀。
卫欲雪从树枝上滚下去,脚踝勾住树枝,倒悬挂上去,连腰上的小饰品,也因为他掉下去,发出叮当声响。
也不知道他怎么用力,腰身一拧,翻了上去,重新躺到树枝上。
满树的红绸,随着他的动作带起的劲风,轻轻一晃。
姻缘树:“……”
姻缘树彻底歇了把卫欲雪晃走的心思。
晃不走,根本晃不走。
姻缘树:“你在我这干什么?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卫欲雪枕着手臂,道:“知道,你都告诉我了。但我没地方可去,只好叨扰了,借你树枝躺躺。”
说起烦心事,卫欲雪反而没刚才那样淡然了,他睁开眼,眼底映出姻缘树繁茂的枝叶,满树的牌子和红绸。
“你说对了。”
“身边亲近之人,心悦我。师尊,师兄,挚友心悦我。”
“可为什么还有一个死对头?”卫欲雪万分不解。
卫欲雪本就烦躁,再加上一个奚炎川,他更加烦躁了。
在知晓心声前,卫欲雪对奚炎川,想打便打,知晓心声后,那些心音,让卫欲雪寒毛都炸开了,真怕奚炎川打着打着想不开,亲他一口。
姻缘树一心想把卫欲雪晃走,就是察觉他的烦躁,心情不爽给它来一剑怎么办。
姻缘树:“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卫欲雪一点头:“信。”
“能听到。”
姻缘树:“真是谢谢你相信我。”
卫欲雪:“别客气。”
卫欲雪询问后,姻缘树感知了一下,天道遮掩,看不穿也摸不透。
他无处可去,回到山上,要见到师尊和师兄,不回不能去找姜恒殊,连去找死对头都不行。
除了郁闷两个字,卫欲雪不知道说什么。
要是别人能听到他的心音,只会听到一连串的【好郁闷好郁闷好郁闷好郁闷好郁闷好郁闷好郁闷好郁闷好郁闷好郁闷好郁闷好郁闷】。
这样的话。
卫欲雪叹了口气。
“啾啾啾啾啾。”一只莹蓝翅膀的灵鸟叫着飞来,毫不客气落到卫欲雪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