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风对手下管教严格,非重要事情,不会闹出这般大的动静。
倏然,他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微变了变,疾声厉色道:“你跟楚原初合作?就不怕他私自带走云岫,一眼都不给你看吗!”
不怪他这么想,在望月出师后,楚原初曾问望月要不要拜入万剑峰,当时望月明确拒绝,但他俩的关系并没有因此疏远,经常书信来往。
云岫天天宅在青崖峰不知道,但望月是仙君前弟子,受到众多人关注,即使姜禾风没特地打听,也能知晓一二。
在他囚禁云岫的第一天,楚原初就找上门来,只是一番谈话后两人不欢而散。
除了楚原初,姜禾风不作他想。
望月没说是,或者不是。
其实他大可以跟姜禾风大打出手,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不想误伤无辜百姓招惹罪孽,所以他找茬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
姜禾风心中满是不甘,有时候他很羡慕望月。
虽然云岫没有明确表达过对徒弟的关切,但他只是嘴上不说,该做的和不该做的一样不落。
将望月逐出师门怕也是云岫计划中的一环,目的是什么他没想清楚,总之不是对望月不好的事。
为什么有人能得到天道和他心爱之人的爱,却一副不知情不珍惜还理直气壮的嘴脸呢?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不知从何时开始,姜禾风满心不甘与恐惧,担心云岫突然对他说爱上了望月,担心云岫厌倦了自己,最担心的莫过于云岫所修的“道”。
男人低垂着脑袋,发丝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不复以往温润的君子形象,反而显得有些癫狂,“你知道他修的什么道吗?”
大道三千,万法自然。
既是通向成仙之路,修者在金丹期结丹之际,便会坚定选择自己的道。
比如楚原初的剑道,姜禾风的逍遥道。
除非换个种族,像傅裕那样妖族就不用修道。
人想成仙,只能修道。
望月从他语气中听出些许不对劲,抿唇问:“什么意思?”
姜禾风勾唇一笑,但说出的话在望月看来,比之前的恶意挑拨还要恶毒百倍。
男人声音喑哑,夹杂着一丝讥讽,既是嘲笑望月,也是嘲笑自己。
“他修的,是无情道。”
傅裕计划得很好,带着人回到院落,刚推开房门,却看到了本该在城主府与姜禾风掰扯的望月。
他不由瞳孔一缩,下意识侧了侧身,挡在云岫和望月中间。
最令他心惊的不是望月能这么快摆脱姜禾风,而是对方突破他设立的重重阻碍进入主屋。
不提阵法暗器,光是护卫他就安排了两名大乘期守着,难道望月的境界高于大乘?
若是这样,计划怕是不能照常进行了。
傅裕暗自思忖,皱着眉衡量双方的实力差距。
此时坐在凳椅上的青年漫不经心把玩茶盏的模样,气息沉静,仿佛暗藏汹涌旋流的冰山。
玉瓷茶盏落到桌面,发出沉闷又清脆的声音。
不知为何,云岫看不到人,只听这声,身体莫名微微颤了一下。
忽闻风起,云岫的视线被傅裕玄青袍袖遮挡,人形座驾突然剧烈摇晃,但没有灵力和神识辅助,他压根观察不到他俩的动作。
只知道短短几息时间之内,他的人形座驾就换了一个人。
云岫有些惊喜,又有些不确定,望月这次来,莫不是来找他麻烦的?
如果剧情兜兜转转误打误撞绕回正轨,等下个世界有条件的话,他定要放封鞭炮庆祝庆祝。
想想也是,他都做了这么过分的事,还穿上马甲骗人感情,换做事他自己,非要把那大骗子细细切碎做成臊子。
云岫调整了一下姿势,尽量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同时升起几缕对小黑屋折磨的担忧。
这可不是以前那个好说话的男二系统,能用低积分换屏蔽痛觉的功能,他不耐疼,要是被折磨过程叫出来会不会毁人设啊?
云岫眉间一片愁云。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眼前出现的不是想象中的小黑屋,而是没有荷花的水池。
正是他的住所,清荷院。
望月抱着青年,大步流星走入院内,将人放在亭中软榻之上,冷漠的眼神不太能绷住,流露出几分困惑和复杂。
他有很多话想问云岫,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些问题一个都不会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