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无话，经过广场前面的大马路，经过商业街，经过窄巷，经过老电影院……邱澄看走在前面的周阳，也看不出他情绪怎么样，忍不住调出他黑化值来看，还是10。没有什么变化，是不是说明其实周阳也没那么在意，毕竟他是以为自己喜欢他，所以才表白的。
这样一想，他心里好受了一点。快到家的时候，邱澄用一种轻松的口吻问：“你们晚上要看到几点啊，酒吧那里。”
周阳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搭理这个问题，转身走了。
邱澄站在原地发呆。直到他妈在楼上喊：“儿子，站在家门口干什么呢，喂蚊子啊。”
邱澄这才进屋去了。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邱澄翻出手机给孙淼发微信，“周阳回酒吧了吗？刚刚我们有事出来，他送我回来再回去的。人到了吧。”
周阳没唬他，广场夜跑大叔被抢劫的事，他之前也听说过的。他们这个小城市其实治安并不怎么好，吸白面的混混很多。邱澄也怕他路上会遇到什么事。
那边没回应，邱澄等了一会，按开了三水的电话号码正在打过去。
微信信息跳出来了：“早回来了啊。”
“刚刚忙着，有个小混混挑事，被我阳哥废了一只胳膊。呵呵，不怕死的也不打听打听我哥是谁！”
邱澄回了个冷汗的表情。
孙淼说：“别是吓到了吧。放心啦，周阳平时没那么凶残的，可能是今天晚上心情不太好。那人是撞到枪口上了。”
邱澄没再问为啥心情不好，他把手机丢开闭上眼睡觉。只是在床上翻了好几个身也没睡着。第二天顶这个黑眼圈起床，他妈还以为他挑灯夜读了。一边刷牙一边含糊道：“儿子啊，身体重要啊，学习什么的爸妈都不强求你的。”
邱澄说没有的事，昨晚有点失眠而已。
他说着按开周阳的微信头像点开他的朋友圈，什么也没有。他退出来，又是看他的头像。如此反反复复。他妈从厕所里出来看到他的样子，走进厨房跟何伟光嘀咕：“儿子魂不守舍的，像是谈恋爱了。”
何伟光正在煮粥，他看一眼坐在餐桌边上低头看手机的儿子，问：“什么根据？”
严华小声道：“第六感。”
何伟光翻个白眼，把切好的皮蛋丢进粥里，“别第六感了，吃早餐了。”
邱澄没再去酒吧，他宅在家里看看书看看电视，有时候也出门去图书馆逛逛。孙淼约了他好几次，说是去文化广场打篮球，问他去不去。邱澄一想到文化广场，就想到那个尴尬的没有灯的夜晚。
他说：“不去了吧，下学期高三了啊，我得抓紧学习啊。”
孙淼叹了一口气：“我们注定不是一路人了，高三来了。”
邱澄一脸黑线，什么跟什么啊。
邱澄状似随意地问：“你跟谁一块啊，打篮球。”
“阿龙啊，还有酒吧的几个员工。还能是谁。”
邱澄咳一声：“周阳呢，不去吗？”
“去啊，阳哥在边上你要跟他讲电话吗？”
“不用不用。”
邱澄手忙脚乱把电话挂了，看来应该是没事了。邱澄松一口气的同时未免有点气闷，想想自己这些天吃不下睡不好的，搞的自己才像失恋的那个。
他把手机丢在床上，拿出模拟考卷，现在只能学习才是能让他头脑冷静下来了。
期末考成绩是在暑假后的第十天公布的，邱澄当时正在吃早餐，他起晚了，爸妈都上班去了。
点开群文件看，没有意外的自己的总成绩是排在第一。年级成绩看不到，不过看这个分数应该年级前十是没跑的了。微信信息叮叮叮的响，听着像是一下子蹦出来很多信息。
邱澄退出表格看群信息，刷刷刷的过去好多条，基本都是：
“怎么可能，他是不是作弊了？”
“怎么作弊，你当监考老师，考室的监控都是摆设吗？”
“那就是藏拙了，平时不想考好而已？”
“我听我在尖子班的同学说，他以前初中时候成绩很好的。”
“搞笑吧，初中成绩好不代表高中成绩一定好啊。”
……
邱澄预感到什么，他重新点开那个表格看，顺着班级总成绩排名往下，开始都是平时熟悉的那几位，一直到第九名上面的名字是周阳。
那天周阳在广场说的时候说的太多了，他关注的重点是自己被表白了，周阳说成绩的事，他当时都没有特别留意。
再点开群信息看，消息还是刷刷的过，都是在讨论周阳的成绩。
话题终止在班主任发的信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