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昏昏沉沉的,眼前也时亮时暗,身体过度透支带来的是无尽的痛楚,痛到他几乎麻木,彻底沉沦,嗓子也因为用得太多而过于沙哑,连像样的音调都没办法发出来了。
见温书玉总是哀哀地盯着自己,傅沉舟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儿过分,于是就大发善心地打开笼子,伸手将温书玉脑后的扣子解开。
傅沉舟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温声道:“书玉,你想说什么?”
温书玉张了张嘴,似乎是发出了音调,但却始终不真确,反反复复强调了好几遍,傅沉舟才终于听清楚了温书玉究竟在说什么。
“我想睡觉……”
温书玉声音极轻,几乎快要听不见了。
“我想,睡觉……”
折磨到最后,温书玉也如愿以偿了,不过是因为太累,直接就倒头昏迷了,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依旧在笼子里爬不起身。
人在绝望到极致的时候,连痛哭的能力都会消失,同时也会陷入一种诡异的木僵状态,连动也不想动了,温书玉静静地躺在厚厚的绒毯上,双眸盯着指尖的一抹光线,几乎是有些恍然。
回想着自己这些年来所经受过的一切,再苦再累的时候都挺过来了,本以为就要过上好日子了,结果被傅沉舟看上,抓回家里,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再逃掉了。
他想起自己还没被抓回来之前,院里有个要去呼市做科研的项目,当时他觉得自己在海市飘摇不定,还没完全安顿下来,于是就没去申请,现在一想,当初他是真的应该去参加那个项目,就算会死在戈壁滩上,也比这一生都关在笼子里,碌碌无为,然后悲惨死掉要来得强。
他明明拥有极高的智商,拥有最好的教育资源,明明为科学事业献身的也会有他在内,可现在被关在这里,他却只能像一只可怜的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有时候他恨傅沉舟,恨到想将他千刀万剐,恨他平白无故就将自己的一生彻底毁掉,恨他高高在上,轻而易举就能左右一个人的全部人生。
如果没有遇见过傅沉舟,他本可以安稳在学校教书做研究,像他这样的人,注定会所有成就,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然而傅沉舟的出现,打断了他的一切念想,彻底将他的生活粉碎,铁了心地要将他掰成自己喜欢的温顺模样,他本就不愿做一个贤惠的人,整日在家相夫教子,家庭对于他而言,实在太过于飘渺虚无了,从未拥有过,也根本不想拥有。
所有的痛苦累积在身上,却又无法言说,只能压在心底里一遍又一遍饱经折磨,温书玉从来不是喜欢表达的人,他最擅长忍受,如果不是痛到极致,甚至连声音都不愿意发出。
可就是这样一个如此能忍耐的人,落到傅沉舟手里,却被一次又一次逼到痛哭出声,直到精疲力竭,嗓子也变得嘶哑,才能红肿着眼睛被放过。
傅沉舟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背叛,所以绝不会轻饶了温书玉,这几天温书玉几乎就没怎么吃过饭喝过水,全靠营养液堪堪吊着性命,也没怎么睡过觉,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的疲惫和恐惧之中,连休憩一会儿都成了一种奢望。
昏暗的房间里,温书玉已然崩溃至极,哭着求傅沉舟放过自己,然而傅沉舟只是极为残忍地堵住了温书玉的嘴,俯身向深处压去,越压越狠,直到温书玉彻底瘫软,像一滩水一样化在了傅沉舟身上,任由他将自己颠簸到水花四溅。
温书玉嗓子疼得厉害,身子也酸得厉害,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觉得困难,他趴在傅沉舟的胸口上,泪水如珍珠般掉落,一颗又一颗地打在傅沉舟心头,然而傅沉舟眼里却没有丝毫的心疼,只觉得温书玉是自作自受,活该得到这样的下场。
摇曳起伏之间,温书玉痛苦地闭上了眼,呼吸变得越发急促,也越发粗重,直到最后浑身开始剧烈地颤抖着,身子一软就彻底跌落在了傅沉舟的臂弯里,再也抬不起头。
“傅沉舟。”
温书玉声音极小,却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傅沉舟将人压在身下,猛然逼近,低头吻了吻他的眉心:“怎么了?”
“我错了。”温书玉咽了咽口水,嗓子干哑得要命,他不敢抬头直视傅沉舟的双眼,只能垂着眸,声音几乎微不可闻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