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走廊往下看,客厅很大,中央黑皮沙发坐着一个男人,翻开报纸,心神意动掀起眼皮,恰好对上祝青沅惺忪的睡眼。
以前在祝家,几乎每个周末都是这样,祝青沅一觉睡到自然醒,推开门就能看到周末不上班的大哥坐在楼下看报纸。
反正也来不及了。
祝青沅不紧不慢地下楼,没有一丝怯场,矜贵得像个傲娇小少爷。
“等等。”
祝青沅充耳不闻。
“没有密码出不去。”
祝青沅脚步停顿。
回过身,双眸愤愠,似是不可置信:“你要关我?祝城。”
祝城没回答,说:“先吃早餐,对胃不好。”
话音刚落,保姆端上来做好的早点,挨个摆到餐桌,“少爷请用餐。”这声少爷不知是喊谁,但祝青沅显然不认为是在喊自己。不理会他们,径直走到门口,把手是密码锁,随便输了一串数字。
滴——密码错误。
又输了一串。
滴——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最后又尝试了一次。
滴——密码错误,错误次数超过三次,锁定十分钟。
祝青沅:“......”
不是祝城的生日,也不是祝淼的生日,更不是默认密码。
总不能是他的生日吧?祝青沅还没那么自恋,而且就算是那串数字,也是那个少年的生日。但要十分钟后才能试,祝青沅回到客厅,餐桌上热腾腾的小米粥冒着热汽,看起来很有食欲的样子。
不吃白不吃。
没必要为了不值得的人亏待自己,祝青沅坐下,安心吃早餐。
“我的手机呢?”突然想起这回事,脸蛋从盘子里抬起,嘴角沾上煎蛋的油。
祝城从抽屉里拿出一部手机,扔进祝青沅怀里。
“这不是我的手机。”
“用这个。”祝城独裁道。
“我要我的手机。”祝青沅不为所动。
“丢了,先用这个。”
丢了?借口。
祝青沅输入手机号码,沙发里传来一阵嗡嗡声,顺着声音,他找到枕头底下藏着的自己的水果手机。
“不是丢了吗?”
祝城:“......”
一夜过去,微信多出99+条消息,还有二三十个未接电话。一部分来自贺栩,一部分来自许炽南,还有一部分来自陈辞。
【陈辞】:在?
【许炽南】:夜不归宿,记下了。
贺栩发来的消息难以言说。
嘴里叼着半个煎蛋,祝青沅连忙给他们回消息报平安,无缘无故的夜不归寝让他们很担心,不然也不会发完消息打电话。
“你跟你室友关系倒不错。”
祝青沅没理他,挨个报完平安,放下手机小口喝小米粥。
祝城又说:“你都知道他们的身份么?”
“不知道。”祝青沅擦嘴,“也不想知道。”
“许炽南,珠宝公司许家的公子;陆则昀,矿产集团陆家少爷;至于那个贺栩,与陆家一道瓜分矿产资源的贺氏少爷。”祝城指骨不轻不重敲击茶几。
听起来好像都是富家公子?陆则昀不是跟他说他父母是公司助理么?又骗人。许炽南与贺栩的家庭背景祝青沅不了解,但能从日常生活中判断出家世不浅,好像比他想象得更加不浅。
“是吗?”祝青沅装出惊讶的样子,“听起来好厉害。”
“你是我们祝家的少爷,不必艳羡别人。”
“说清楚,是前祝家少爷。”祝青沅起身,手指隔空点了点沙发的人:“你,前大哥。”
十分钟过去,他又要去尝试密码锁。
“滴——解锁成功。”
竟然真是那个少年的生日,祝青沅讶然,气死人不偿命的礼貌:“谢谢祝总招待,再也不见。”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寓。
翘一节课也是翘,两节课也是翘,祝青沅对期末奖学金已经不抱希望,慢悠悠地坐地铁回去。
第2节课上了一大半,没有要去听的必要,他直接回了宿舍。
“祝青沅。”身后有人喊住他。
祝青沅刷卡,扭头看到是贺栩,稍稍诧异:“你怎么没去上课?”
贺栩穿着一身黑,皮夹克携带风霜,像在寒夜待了一整晚。
“这话应该我问你。”
他走上前,按着祝青沅的手扭开门,两人一起进去。
祝青沅敏锐地感觉到贺栩不对劲,浑身低气压,仿佛一夜之间遭受重大挫折,眼瞳发黑,深层酝酿积蓄已久的沙尘暴,指尖很凉,神情叫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