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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 2)

土路边开着许多黄色野花,有蝴蝶在上面旋转,不等人走近就振翅远飞。沿路走了四五分钟后,宋昭看见一片骏马图,棕色的、枣红的、白马、黑马,都站在马棚的阴凉下。几个半大小子在一旁说笑闲扯,还有一个正在给马编小辫儿。

大门口坐着一个戴遮阳帽的阿姐,见宋昭往这边来,热情地起身迎她。

“姑娘,骑马?”

“嗯。”

“以前骑过不啊?”

“没有。”宋昭越过她的肩膀往里瞧,只看见大片的马棚和草地。

“没骑过也不耽误,咱家马都亲着呢,让人帮你牵着就成了。”大姐笑得一脸自来熟,拉着宋昭胳膊就往里走。她示意小伙子牵过一匹马来,边开票子边介绍:

“牵着骑,半个小时15块钱,能绕这片草场走一大圈,上下马都有人帮你,怎么骑听他的就行,甭害怕。”

随机分来的小师傅瞧着不过十八九岁,被阳光晒得像条酱黄瓜,腼腆一笑露出整齐白牙,耐心地跟宋昭介绍,怎么上马镫、抓马鞍,记着别从马身后走,马很胆小,万一惊了,人在后边很容易被踢到……

宋昭左耳进右耳出,想着怎么也要花点钱才好打听事儿,于是按照步骤一跃上了马背。

马鞍上垫着一层毡子,比她想得更高,更硬,硌得慌。

那匹马前后踏了两步,人坐在上面跟着晃悠,小师傅攥紧了缰绳就往前走,蓝的天,绿的草,倒是没觉出岁月静好,只是特别费尾椎。

这片草场紧挨着一个小村子,房屋低矮,各带一个小院。除了仍在坚持转场的传统牧民,大家都搬进了城镇里,不再住蒙古包了。宋昭在马背上放眼望去,这地方没有敖包,没有经幡,没任何与信仰有关的建筑。正疑心老板是不是真懂丧祭,就看见一群外国人坐在马背上走过来,互相称赞拍照,又兴致高昂地走远了。

难道只有她觉得硌屁股……

宋昭试着调整坐姿,马察觉到她不安稳,还以为是催促,又颠颠儿地快走了几步。她咬着牙忍了又忍,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又快又急的马蹄声。

那匹马就像风一样奔来,背上没见有人,单看见侧面跨了条腿,跑近了才发现是那人单手抓着马鞍,边骑边俯身到草地上摘花。

他骑得极稳当,一挺腰直起背来,把满手的花瓣喂到马嘴边,黑马跑得正上头,理都不理,那人也不觉得扫兴,两腿用力一夹马肚子,闪电似的冲出去,手里的黄花就随着风吹散了。

宋昭一直望着他的身影消失,终于来了两分兴致。

“想学成他那样,得多久?”

小师傅“啊?”了一声,不忍心太打击客人,委婉道:“最快……也得一两年吧。”

“那么长时间?”

“对呢,普通骑骑的话,几个月就行,但像他那样不容易,苏木哥可是这一片上骑得最好的!”

身后又有马蹄声哒哒奔来,宋昭抓着马鞍跟小师傅惊讶确认:“苏木哥?”

“你叫我?”

男人勒着缰绳在她身边精准停下,正是去而复返的小黄花摧残者。

宋昭一看见这张脸,就想起昨天晚上没喝完的酒,隐约还记得夜里做的怪梦,她直觉不想跟他打交道,可素木普日长腿一翻跳下马来,从小师傅手里接过了她的缰绳。

宋昭皱眉:“你干什么?”

“把黑风牵回去。”素木普日没回答她,侧头对小师傅说,黑风和黑男孩儿便回到马棚去了。

宋昭冷眼看着,抓紧马鞍就要下,马的身子跟着一晃,素木普日抬手按住她小腿,不轻不重地说:“你慌什么。”

他今天换了工装裤和冲锋衣,脚下踩着一双马靴,头戴一顶草编帽,两侧帽檐卷翘起来,遮阳又利落。抬头时眉眼笼在阴影里,只有下半张脸照着阳光。

宋昭在心里盘算,换他来牵马也好,比那个小师傅更好问话。

“抓好马鞍,坐稳点。”素木普日捏着宋昭的脚踝往马镫里塞牢,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牵起缰绳继续往前走,“有不舒服就告诉我。”

“我现在就不舒服。”

宋昭皱眉在马背上调整,素木普日抬眼在她细腰长腿上一扫,就知道问题出在了哪。

“你踩住马镫,撑起来一点儿。”

他脱下自己的冲锋外套,手托着宋昭的后臀向上一推,就把团好的衣服塞了进去,再坐果然舒服多了。更有趣的是男人冲锋衣里只穿了一件背心,露出来的皮肤都是漂亮肌肉。

素木普日比刚才那小师傅高出大半个头,缰绳攥在他手里,连马也显得更为听话。安安静静走了一段儿,宋昭试探着说:

“你们老板今天在这儿吗?”

“找老板干啥,让他给你牵马?”

“你就知道牵马。”

“那不然干啥?”他仿佛心情很好,“你来马场难道为了找他?”

“找他的人很多吗?”

“多啊,一半都是来说媒的。我老板产业大,又没结婚,你要考虑考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