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又不上床,花大价钱包养那么多人做什么呢?解闷吗?
而且那些人都是弱势一方。所以是每天娇声哄着,哥哥老公的叫着,你也就当养个小猫小狗一样,有需要了撸撸猫摸摸狗头逗个乐,没需要了扔根骨头,看它喜滋滋抱到一边啃得口水四溅。
但如果真正触到了你的底线,比如咬了人,咬得深一些重一些齿牙插进皮肉见了血,猫狗就会被抛弃,甚至被……
是吗?好合理啊。
季源心下一片发寒。
上述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引申,也许是,也许不是,毕竟陆观宁是个很不错的人,对他也很好。上流社会世家少爷根深蒂固的傲慢他自己也存在,总不能如此宽于律己严于律人。
但到底是与不是,已经没有办法去验证了。
“你别哭了。”季源将怀里的人放开,手指擦过陆观宁有些湿润的眼尾。
“我……”陆观宁的眼睛飞快眨了几下,“你都骗了,我还不准我难过吗?”
“我不是商业间谍,我没有用陆氏的信息为自己谋私利。”季源强调。
陆观宁避开了他的视线,“我不信,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信誉了。”
原来是真的不信。
好荒谬。
他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谁。
季源坐回到封从周身边时,封从周在听项目介绍的空隙偏头看了他一眼,本想问是否与陆观宁达成一致,但话没出口,察觉季源状态不对,“谈崩了?”
“不救了。”季源说。
“嗯?”
“我错了,生死有命,我不应该强行介入他人因果的。”季源说。
“……”
“技术方案已经给评审团了吧,投标金额改改吧,改成绝对没有可能中标的数字,肆友主动放弃项目,并暗示示好信号。”
“好吧。”
“麻烦封哥为我操心了,为了竞标肆友也搁置了不少其他项目吧,截止在这里也算是及时止损。”
“互相帮忙是应当的,你也帮过我很多。”
“总之还是谢谢封哥,我出去走走。”季源起身。
招投标会将会在四十分钟后结束,将自己的决定告知封从周后,系统的任务完成可能性指示灯迅速变绿。季源站在刚刚的走廊落地窗前,想掏根烟出来。但口袋里空空如也,原主没有抽烟的习惯,他不会允许自己沾染任何用钱去堆砌的多余爱好。
阳光有些刺眼。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觉得阳光刺眼过了。
他站在那里站了很久,阳光在脸上折出的阴影慢慢移动,地上的影子也随之偏移,偏移了明显的角度。
有人停在他身侧。
陆观宁。
“结束了?”季源开口,声音有些哑。会议厅门大开,路人三三两两陆续走出,陆观谨一行人与封从周一行人在门外分站两边,大约在讲些场面上的客套话。
陆观宁的声音有些哑,转头看向他的神情很认真,仿佛要透过皮囊真正看进他灵魂深处似的,“为什么肆友中途退出?”
为什么?
“因为没想到你如此介意。”
因为如果肆友赢,便不会经历陆氏技术创新成本下降境外企业被做空等一系列剧情,他就真再也解释不清。
“仅仅为了我?”陆观宁的神色有些复杂。
“你那么难过,我太慌了。”季源面对着落地窗叹了口气,“毕竟哥哥在我心中的地位,比其他任何东西都要重要很多。”
“那之前为什么要骗我?”陆观宁完全不解。
季源一寸寸转过头来,定定盯着陆观宁瞧,往日永远自信上扬的眉峰低低塌下。
“哥哥,你我阶级差距太大。一开始的我并没有想给自己留后路,但相处的越久,越更恐慌,恐慌我们之间是不是不存在白头到老的可能性。所以一面努力在追随你的脚步向上爬,一面在与封总接触时可耻地留了条退路。”
他讲得如此真诚,仿佛终于将游刃有余的高位面具撕开露出底层人脆弱无助的内里。陆观宁听着,心跟着他的话一揪一揪地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