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迅速的眨了两下眼睛。
“所以我想通了啊,我终于恍然大悟。明明我该不惜任何代价把那个破坏我幸福的人除掉,但你不是不让吗?所以我想啊想。想啊想。我终于想到了最好的解法。”
“我们各玩各的,厉泽御和他的坚韧小白花拉拉扯扯,我难道就必须以获得他的爱为宗旨乐此不彼地大哭大闹吗,我不能也找个我看得过眼的人在一起吗?”
“我不能吗?”
他越说情绪越激动,胸膛剧烈起伏,是在控诉着如同流沙般逝去的十几年里,一份有些可笑的,荒谬的,无果的努力。那些表面光鲜亮丽实则鲜血淋漓的来时路,就这么附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埋在过去无人知晓的时光里。
好像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
但封从周,他从剧情文字里的零零碎碎,回顾过关于戚呈的一生。
所以他当然可以理解。
“是的,你可以。”封从周说。
——
“但我不能。”封从周说。
阻止恶果已是冲动下的情难自制,不多,并不能促使封从周全程陪同。
所以他拒绝。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像是并不存在于戚呈的意料之内,他的神情绷紧在原地,神色逐渐冰冷,睫毛的微微颤动寓意着他内心的不可置信。
封从周想了想,开口解释。
“你所说的,确实对于你是一条很适合的发展路线。和最普通的商业联姻一样,只要和厉泽御达成共识,你在外包养喜欢的人,除了没有正式名分,剩下的无论是钱还是爱还是陪伴都可以给予,非常合理的规划。”
“你现在出去,宣告这一消息,大约有无数人排着队想要入你的眼。”
“但我就算了,我不太会去排这个队。”
“我没有想过要做谁的地下情人。”
地下情人。
说了一大段,本质不就是这个。你把阅览室的角落加固又伪装地更加隐蔽,你在任何公共场合下都没有直接展现过我们相识,不就是因为一定会,见不得光。
听完这一大段,戚呈突然嗤笑一声,声音微颤。
“那我们前几天是在干什么?你在逗我玩吗?”
前几天,身体接触,拥抱,对视,按下消息的发送键,越来越近的距离,封从周盯着他的眼皮,上面滞留的疤痕已经完全消失殆尽。
第一次见面,人声鼎沸的餐厅,封从周被簇拥在人群,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人,明艳,张扬,漂亮,可惜,那人腿长得长走得快,眨眼间就失去了踪影。
是的,没错。
因为剧情里,起码还有三月,戚呈才会提出举行订婚仪式。
这三个月的时间,戚呈不遗余力的陷害、诬陷,谩骂顾彦,不择手段想将他从厉泽御的身边赶走。不出所望的,逐渐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加固了主角两人的情感链接,增添了厉泽御对他的厌恶值。
没有了这些,戚呈直接快进到订婚。果然强制改变剧情是要接受后果。
“是的,是我的错。”封从周承认。
戚呈完全没想到封从周如此干脆利落地承认他的错误,他当然也不认为两人之间的接触是个错误。不需要反思,不需要改正,他甚至开始有些微的手足无措。
“我没说这是谁的错,我只是提醒你,你要认清你自己,你不是一个道德感如此高尚的人。”
封从周当然自己也不认为,他拒绝当然不是因为他有高尚的道德情操,也不是因为他正直到忍受不了自己做出任何于世俗道德相悖的事,而是——
“你想找个看得过眼的人,有很多选择其实,没有必要非得是我。”封从周道。
戚呈沉了声音,“如果我说非你不可呢?”
“如果是表白的话,我会非常郑重地考虑。但这更像一场面试,或者通知,我没有看到你与这份非我不可相匹配的尊重。”
“换而言之,这是一条适合你的路,但并不适合我,我会为此承担不必要的精神压力,道德约束和现实麻烦。我没有看到你考虑我的处境和感受。”
傲慢是根深蒂固的,跨越了阶级的情感处理不当就会变为施舍,而封从周目前并不需要任何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