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希在狗咬狗里逐渐拼凑出了事情真相。
“我不管啊,我是咱们家唯一的男丁,是要继承香火光宗耀祖的,你带这么多人过来是要和我生抢房子?你个泼妇做梦吧!”
“你都四十大几了光个屁啊光长痔疮不长脑子呢?我对老太太再不好,她的生活起居也是我在照看,你管过一天吗?和我耍什么威风呢,不是你借高利贷被打得痛哭流涕尿裤子的时候了?”二姨越战越勇,和她身后的婆家人逐渐朝舅舅逼近。
他的舅舅被戳中了痛处,气急败坏拔出了刀,胡乱挥舞着,“别过来,谁敢过来咱们同归于尽,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别逼我啊!”
二姨和她后头的一众人是来争遗产的,不是来见血的,见状皆退了一步,面面相觑。气氛一时陷入了僵局,没人不把刀放在眼里。
刀尖处闪着银色的寒光。挺锋利的,刺入身体割断肌肉静脉大动脉,血液汹涌地喷溅,神经尖叫着崩裂。应该挺疼的,毕竟严重点的淤青红肿都让人疼得要命,更何况是刺入割裂贯穿伤呢。
不过这时候他并没想那么多。
直接死因,舅舅推的。
间接死因,骨质疏松和眼不能视。
二姨最起码一直在照顾外婆。
但舅舅——
他抄起地上的铁棍迎着刀尖冲了上去,嘴里是令人反胃的的铁锈味,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最后的画面是围观人群惊恐的尖叫。
大地撞向他,然后一切消失。
这一年,他十三岁。
第12章项链
他在少管所待了两年。
所以他比同级的同学们都大两岁,经历也大不相同。在一次次关于年龄的调侃中,他还以为在校园生活里不可能出现非常契合的朋友了。
脑子里这三个货真是例外。
一直陪着外婆到天色渐暗,兰希打算回家。
他也不想回去见傅衡渊那张死人脸,主要确实是没什么地方去。甚至他还有三年半的婚姻关系需要维持,结果第二天就受不了,也实在显得太弱鸡。
推开门,傅衡渊一反常态在家。
热热闹闹一大家子,傅冉,昨天那个妖娆的情人,还有一个清秀斯文苍白的男人,傅冉叫他许朗哥。
兰希盘了盘,傅衡渊是独生子,傅冉是傅衡渊小叔家的女儿,算堂妹。许朗好像是傅衡渊那个青梅竹马来着,情人是……昨天被捉奸的情人。
这剑拔弩张的架势是在做什么?小三打小四?
见他回来,傅冉狠狠瞪他一眼,却也没指着鼻子冲他跳脚,反倒摇着许朗的手臂和他告状,“许朗哥,那条项链是妈妈给我买的,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丢了,我咽不下这口气,你得帮我。”
这茬居然还没过去。
许朗摸摸她的头,状似不经意将她的手臂从自己的胳膊上拂下去,面上却一派温和,“家里也没来过外人,怎么可能有人偷项链呢,是不是你放在哪里忘记了呀?”
“我保管得好好的,怎么可能忘记!”傅冉哼了一声,“谁能知道是不是有人见钱眼开。”
傅衡渊一动不动,如同那岛国动作片里沉默的丈夫。
兰希想去冰箱里翻吃的,但势必要从这四人中间穿过去,挺尴尬的,他在纠结。
倒是情人非常无语地摊手,“这一唱一和的,内涵谁呢?衡渊哥哥,急匆匆把我叫过来就为了这件事啊,人家美容做到一半,脸都是干的,你摸着手感不好可不要怪我没有好好保养啊。”
“什么叫这件事?这是大事!”傅冉不依不饶指着他鼻尖道,“谁知道是不是你偷的。”
“你看见我偷了?”情人啪的一下就把傅冉的手打掉了,“我昨天是来过,但我一直都是和衡渊哥哥在一起的,我没那个作案时间。”
“那就是你!不是他就是你,只有你们两个人有可能!”傅冉转向兰希。
听着或许有点道理。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兰希心累不语,只一味规划路线。
“哼,保不齐是你自己丢的,贼喊捉贼,还想推到别人头上。”情人属实是看不惯她,索性直接当面阴阳怪气,“寄人篱下就要有个寄人篱下的样子,一副把自己当傅家女主人的姿态真是让人膈应死了。”
“你说什么?”傅冉眼中喷火。
没想到啊,他还以为傅衡渊那情人是个柔弱白莲小绿茶呢,没想到对傅衡渊的表妹也毫不顾忌,这么火力全开,算是个很有性格的绿茶。
“看不出来啊,是条汉子。”兰希仿佛看到某位姓萧的故人,真心实意夸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