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们麻木地摇动,一头秀发飞舞,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变成一道道有节奏的打拍。任幸的笑声就没停过,秦绥禧看似再喝酒,实则杯子里的酒水一滴也没少,嘴角的笑藏在杯后扬了几分钟都没落下。
正当歌舞到了高潮部分,房门又一次被敲响。
金毛去开了门,门外是一位清瘦的男孩。
他以为是任幸又点了名男孩来跳舞,没问什么,直接放人进去。
男孩原本怯生生的神情在看到包厢间中间生无可恋的三名女子后瞬间愣住,耳边是熟悉到仿佛刻进dna的曲子,他微微瞪大眼睛,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不,不好意思,我走错包间了。”
不太可能吧,那位的品味绝不会如此奇怪,那一定是走错包间了。
男孩在心底否定。
临走前男孩回头想看清是何人在此疯癫,结果一扭头就看见主座上饮酒的俊美男人,刚迈出去的步子又缩了回来。
靠,还真是秦公子,他没走错。
他之前见过秦公子,那张俊美非凡的脸他绝不会忘记。
金毛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道:“你不是走错了吗?怎么还不离开?”
男孩咬唇道:“没走错,就是这。”
包间顶部各处的氛围灯编织了一张光影网,仿佛将人拉入一场虚实不定的梦境。
黑皮沙发中间穿酒红色衬衫的男人捏着细细的酒杯柄摇晃,姿态懒散随意,嘴角似乎含了抹笑,可光线太暗看不真切。这种朦胧神秘的气质,反而更吸引人注意。
没人在意包间里多出的一人,乐声依旧,舞者摇摆身姿,男孩自动忽略那魔性的音乐,目光紧紧盯着秦绥禧。
天秦集团的继承人,如果能入了他的眼,未来就不愁了。
飞黄腾达,只看今晚。
男孩抿唇,他自持容貌不差,偶然偷听到经理的话,心里头起了点想法,是背着人悄悄过来的。
秦绥禧是个同,这是他亲口承认的。
男孩吐出口气,摆出对镜子练习过无数次的清纯笑容,缓慢踱步上前。
视线一角突然出现道人影,秦绥禧下意识看去。
是一个男的。
一个嘟着嘴看着好别扭的男的。
秦绥禧撇头道:“你点的一小屁孩?”
任幸嘴角还残留着傻笑,视线恋恋不舍的从生无可恋的女孩们中抽身,疑惑地“啊”了声。
秦绥禧又重复了一遍问题,任幸终于清醒过来,他看着多出来的人,道:“不是啊,你都不要我干嘛点。”
说完,他皱起眉头,随后幸灾乐祸道:“不会又是哪个妄想爬你枝头的人吧?啧,我说你当初就不该跟那谁家千金说你喜欢男的,结果现在,嘻嘻,来找你的都是男的啦。”
任幸觉得秦绥禧这个名字起得实在好,即可以喊他,也可以表达自己的笑声,就是可怜嘻嘻看起来不是很嘻嘻。
嘻嘻面无表情地捏紧的酒杯。
当初那位苏家千金一看就是被家里人宠坏了,在宴会上一见到秦绥禧,就蛮横无理地表示她对秦绥禧一见钟情,在被对方纠缠到烦不胜烦时,秦绥禧为了摆脱,直接道出自己的性取向。他说完就帅气地扭头离开,结果第二天整个圈子都知晓他喜欢男的。
之后他每回去玩,都有人会自作主张地点两男孩上来。
秦绥禧从来不会去碰他们,也不是嫌弃什么干不干净,他只觉得对皮囊的痴迷和冲动上头,是一种对爱情的不忠,与是否单身无关。
但这也架不住有一些人有贪念,妄想攀上高枝变凤……不对,变蛟龙。
男孩不聋,他听见任幸那一声嘲讽的“啧”,产生了的退缩之意,但很快就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万一呢?万一秦大公子就喜欢他这种的呢?到现在都没把他赶出去,这难道不是一种变相的默许吗?
人都喜欢抱有侥幸心理,是以这个世上的赌徒不少。
男孩凑到秦绥禧腿边跪下,脸颊小心翼翼往下,在快要贴上秦绥禧大腿时,他的动作被一个冰凉的物体挡住。
是酒杯的底部。
酒杯圆形底座勾住了男孩的下巴,秦绥禧低首看着跪在腿边的人,神情冷淡。
从男孩的视角看去,刚好能看见对方坚毅流畅的下颔线和一张淡薄的唇。离得近,他闻到了一股低调好闻的木质气味,与周遭的酒气一起,温柔又强势的钻进鼻孔,顺着鼻腔一路直达大脑,将他的理智搅得一塌糊涂。
“秦少爷……您还记得我吗?”
心跳逐渐加速,男孩眼底只剩下秦绥禧一人。
秦绥禧用酒杯底座提了提男孩的下巴,道:“起来,别跪着。”
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爱搞封建那一套。
男孩恍恍惚惚地站起,看着秦绥禧的脸,良久,他回过神,眼里爆发出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