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白落也从惊恐中慢慢缓过来了。
他藏在白冬篱怀里,稳定情绪后,终于发现傅屿不在身边,带着哭腔小声地问:“……爸爸,哥哥呢?”
“哥哥在另一辆车上。”白冬篱叹了声气,问他,“落落,你告诉爸爸,你看到那条蛇的时候,它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白落吸吸鼻子,眨了眨眼,慢慢回忆着事发时的场景。
“落落,跟哥哥,摘小西瓜……蛇,藏在下面……突、突然就,粗来了……”
回想起这幕,白落还是觉得很恐怖。
因为真的太突然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西瓜叶子下面会冒出一条蛇来。
白冬篱问:“嗯,然后呢?落落看到蛇的眼睛了吗?是红色的还是黑色的?”
“……”
但带着引导性的这么一问,让白落本就混淆不清的记忆更混乱了。
他有看到蛇的眼睛吗?
是黑色的吗?还是红色的呢?
白落陷入了沉默,好像两个颜色都没有,又好像两个颜色都有,他完全不能确定了。
“……落落?怎么了?”
白冬篱就是太了解白落,所以才没意识到这么问会让他混淆。
见白落沉默,又问:“落落是忘记了吗?”
于是白落点了点头,抿着嘴唇,看上去自责的模样:“对叭起,落落忘了……”
白冬篱叹气:“没事没事,忘记也不是落落的错,落落也被吓到了。”
白落缩进白冬篱怀里,语气委委屈屈:“……素啊,吓洗落落了。”
过了一会儿,白落又想起傅屿,再次询问:“……爸爸,哥哥呢?去哪里惹?”
白冬篱沉默,随即抬眼看向傅澜疏,不确定要不要将这么残忍的真相告诉白落。
之前他们总觉得自己能够保护白落,所以不想让他接触到这个世界的危险。
可经历过这件事,他们像被一记当头棒喝,意识到真正的危险降临时,是不会给他们反应时间的。
而一昧的隐瞒,淡化危险,并不是在保护白落。
理智告诉他们,该让白落直面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了,这样他才会有危机意识,能更小心。
可感性上又舍不得。
白冬篱总觉得白落还是属于上个世界的,应该永远无忧无虑,做个生活在象牙塔里的温室宝宝。
接收到白冬篱摇摆不定的求助眼神,傅澜疏决定自己来当这个恶人。
他把白落从白冬篱怀里抱了过去,指向车窗玻璃:“哥哥在另一辆车上,落落看到了吗?”
白落看到了,好奇地问:“……怎么哥哥,自己在那里?”
傅澜疏非常干脆:“因为哥哥可能被变异蛇咬了,如果真是这样,哥哥就不能跟我们一起走了。”
白落没能听得很明白,但听到最后一句,双眼一下睁大:“……那哥哥,要去哪里!”
傅澜疏将干脆执行到底:“哥哥哪里都去不了了,他会死在这里。”
“……”
“哥哥会消失,会永远不见,落落再也见不到他了。”
三岁的小幼崽对“死亡”还没有准确的认知,可听完傅澜疏的解释,白落就能意识到,死亡是件很可怕的事。
他不敢置信,着急地问:“为什么,哥哥为什么……”
“因为他有可能被变异蛇咬了,就是你们摘小西瓜时见到的那条蛇。”
傅澜疏说:“落落还记得吗,你刚到爸爸身边的时候,是不是遇上了一条很吓人的狗?”
想到傅屿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自己再也见不到他,白落就已经想哭了。
尽管他们在一起玩的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也就三天不到。
可这些时间里,他们几乎形影不离,连睡觉都在一起。
哥哥给了他超喜欢的水豚挂件,给他讲了好多故事,陪他做了好多游戏,还会带他去摘小西瓜,他真的很喜欢哥哥。
睡觉的时候靠着哥哥,就像靠着爸爸一样安全可靠。
他还没有交过朋友呢,哥哥是他的第一个好朋友。
相处时间虽然短,可喜欢就是喜欢,他跟哥哥很合得来。
享受过有傅屿陪伴在身边的快乐,他就不能接受失去傅屿了。
一面害怕傅屿的离开,一面还要回答爸爸的提问,白落的小脑袋又开始混乱,急得眼泪在眶里打转。
“……落落记得,大狗,很吓银。”
“对,那是因为在这个世界,有种很可怕的病毒,它会让动物们变成这样,要是我们被这些动物咬到,也会变成这样。”
傅澜疏说:“现在哥哥,很可能就是被这样的蛇咬了。”
“……”
白落知道这个世界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