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还没有清醒呢，眼里还带着迷茫，第一句话竟然就是要继续改，似乎已经做好了继续改，改到他满意的准备。
他叹一口气，没有站着，而是蹲了下来，和沈楚月眼神对视，非常认真说：“楚月，该说抱歉的人是我。”
“我才应该说对不起。”
“……啊？”沈楚月刚醒过来，还没有反应过来，脑袋都是懵的。
林淮阳的表情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十分诚恳：“对不起。我刚刚听完你所有的demo了，从最初的版本到现在最新的版本，然后我发现你受到了我的影响。”
“对不起，是我不够专业，却想用我的思路去干扰你，并且还成功的干扰到了你。我不应该外行指导内行，你最开始的那个版本真的很棒，它带着你的风格，而听了我建议修改过后的版本，却充满了割裂感。”
沈楚月一动不动地盯着林淮阳的眼睛，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
对成年人来说，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诚恳道歉的难度，不讶于登天，更别说，还要在道歉中承认自己的“外行”，更是不可思议。
而林淮阳还在继续补充：“楚月，你要相信你自己，你的风格真的很棒！在这个方面，你是专业的，我是业余的，有时候你不用太听我的建议。我也不想你为了迎合别人的建议，而丢掉自己的风格。”
“当然，我知道，”说着说着，林淮阳觉得自己的话可能有点重，笑了笑，又说，“你是太想做好，太在意我们的看法了，才会这样。”
他注视着楚月有些闪躲的眼睛，眼神温和得好似能滴水：“但你也要多相信自己一点呀~你的旋律风格是自由的，给人的感觉是温暖轻盈的，是让人人听完后，心里很平静。所以呢，我希望最后的曲子能保留这种感觉，保留属于楚月的风格。”
“可以吗？”他弯了弯嘴角，偏头看沈楚月。
“……”沈楚月一时间没说话，只觉得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他眨了眨眼睛，慌乱地移开眼神，眼睫轻轻颤动着，过了很久，才低低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谢谢你，队长。”
林淮阳含笑，抬手压了压沈楚月的脑袋，可能是被他们叫了一声队长，真的觉得自己背负了队长的责任，他声音轻柔：“我们是队友啊，不用这么客气。”
这一次，沈楚月并没有沉默多久，就给了答案：“嗯。”
但等他重新在电脑屏幕前准备更改时，林淮阳看他：“怎么还要修改？”
沈楚月偏头露出一个毫无芥蒂的笑容：“队长，你不是说想让我保留自己的风格吗？”
林淮阳一愣，随即朗笑几声：“好好好。”
[这组也磨合好了！！我真没想到林淮阳会道歉，他之前可能真不是故意的，只是站在他的角度提出自己的意见。]
[可恶，林队你就不能让我也听听吗？听你说我都馋了！我也很想听楚楚的编曲啊啊！]
[想听曲子的去隔壁听，都已经响了一夜了，就怕你们看着心疼……]
隔壁编舞练习室，章文钰跳到完全没了力气，双眼都有些失神，身上的汗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不停往下掉。
练到最后，他的动作已经很标准了，但他还是不满意。
最后一次，身心俱疲。
章文钰靠在墙上一直喘气，却在缓了一会后，毫无预兆地伸手拍自己的腿。
一下又一下，力度也越来越重。
看得网友直揪心，恨不得跑进屏幕里阻拦他的动作。
[救命，章鱼哥你在干嘛？你不要激动啊！]
[我的天，到底谁来拦一下他，这样很容易受伤啊啊啊！]
[章鱼哥，你不要太着急了呀呜呜，不要伤害自己，我相信大家也不想看到你这么做！]
不知道是不是网友的意愿太强烈，还是时间太巧合。
章文钰刚打了没几下，练习室的门刷地被拉开，睡得好好的许嘉彦走了进来，第一时间给他们打招呼：“嗨～早……哎？章钰你干嘛！！！”
许嘉彦轻松的语调，在看清练习室里的人在干嘛后，直接变尖锐，他匆匆走进练习室，跑到章文钰身边，截住他的动作。
挥出去的手被温热的掌心包裹，抬头看，是许嘉彦焦急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