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勇军的火气同样窜上了头,提高音量回道:“我让江序舟死,让我儿子!江序舟死!管你什么事!”
“疯婆子!”
这话狠狠地戳进聂夏兰的心脏。
她抬腿就给江勇军一脚:“你凭什么让他——你觉得就没有人爱他了吗?”
聂夏兰下意思绕过了那个不好听的词。
旁边的梅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准备走上前,叶温茂立刻伸手阻拦。
其实,与其说是阻拦,倒不如说是遮挡,拦住梅月和江勇军的手,方便自己老婆动手。
等到警察来的时候,梅月和江勇军已经鼻青脸肿,叶温茂站在聂夏兰身前,仔细帮她打理凌乱的头发。
“我们要验伤!”
“必须验伤!”
江勇军和梅月一见到警察的身影,便冲过去高声喊道。
叶温茂神色淡然,走到两名警察的面前,交换联系方式:“警察同志,我支持他们验伤,无论什么结果,我们都全力配合。”
“不过,我们的另一个孩子目前在墨城市的一家医院抢救,我和爱人需要过去一趟,麻烦你们了。”
说完,他拉着聂夏兰的手离开。
回墨城市的路很长很长,聂夏兰的眼泪如止不住的溪水般流个不停,她一声不吭地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时不时抬手用纸巾擦下眼角。
叶温茂停了音乐。
车内只余下聂夏兰的抽泣声。
快到医院时,她才小声地开口问了叶温茂:“……以后可怎么办?”
她好像在问江序舟的以后,又好像在问叶浔的以后,更像是在问两个人的以后。
叶温茂也不清楚。
他深吸口气,连同心底压抑着的难受和无措缓缓吐//出:“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孩子会没事的,一定会的。”
他把车稳稳停好后,抬手搂住爱人的肩膀,声音低沉地再次重复一遍:“一定会没事的。”
说完,他又从衣服内袋里拿出两串小貔貅手链,塞进聂夏兰手中:“这是小浔受伤前两天,我去买的,给两孩子。”
“保平安的。”
“到时候就说是你买的。”
聂夏兰看着手掌里的手链,堪堪止住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这两孩子这一路太苦,受过的伤太重,重到看不清未来的方向,触不及幸福的模样。
他们心急却也帮不上半点忙,只能用这种方式试图给两人换来些许幸福健康和平安。
叶温茂一只手拍拍爱人的肩膀,另一只手拿起手链放进聂夏兰的手提包里:“好了,别难过,咱们现在不就是去看孩子嘛。”
“让咱另一个儿子瞧见你哭可不好。”他用指腹抹去聂夏兰眼角的眼泪,“以后,我们就是小江的父母,把那两个混//蛋没有给的爱,全都给补上。”
距离墨城市几十公里的医院病房内。
叶浔好似有心里感应般,胸口疼得不行。
他手紧紧用力攥住胸口的衣服,手背的留置针刺破皮肤,滴滴鲜血蹭到蓝白色的病号服。
“嘶——”他倒吸口冷气,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然而腹部的伤同时发作,一上一下的疼痛,痛得他忍不住发出几声闷哼。
太疼了。
怎么会这么疼。
叶浔意识都有些模糊,他感觉自己被分成两半,一半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俯视着病床上的自己,另一半被按压//在地狱,遭受疼痛不断地摩//擦。
他挣扎许久,咬破嘴唇,血腥味充斥口腔时,才艰难坐起身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程昭林来得比护士快,几乎破门而入,一把打开头顶的灯,跑到床边,焦急不已:“哥!”
“……闭嘴。”叶浔刚缓过劲,就被突然亮起的光刺疼了眼睛,“你好吵。”
“……”程昭林手握住床边的护栏,顿了一会儿,才恢复语气,“是不是伤口疼了?”
叶浔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默默忍受着如潮水般一阵阵袭来的疼痛,顺便拒绝旁边这人的问题。
好在,程昭林没说几句,护士便进来打断了他。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护士将留置针拔掉,换个地方扎好,接着掀开被子。
叶浔腹部缝合好的伤口裂开,鲜血染红纱布,有些甚至蹭到干净洁白的被子。
程昭林在一旁看得龇牙咧嘴,比伤者本人看上去都要痛苦几分。
“……哥,你不疼吗?”护士走后,程昭林拉过陪护椅坐下,不禁打了个寒战。
叶浔疼麻木了,浅色的眼睛呆呆盯着天花板,好半天才转移到程昭林的身上,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我想出院。”
“啊?什么?”程昭林一愣,“不可以啊,哥,这不行——这这这,我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