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真诚,仿佛是一个童言无忌的孩子。
叶浔怒气消了一半,侧头轻咳。
“这种情节放在电视里面,不都是父母没脸见孩子吗?”
“怎么放在现实里面就不一样了。”
“不过……我真的挺好奇的。”他手紧紧握住门把手,声音提高了些,方便周围的看客听清楚,“你们把一个生着重病,还在襁褓里的孩子丢给父母时,是怎么想的?”
“是想着出去赚钱给他治病,还是……”
“不想要他了?”
“程昭林。”叶浔见程昭林越说越多后,急忙打断,“换个地方说。”
他知道医院隔音固然不错,江序舟未必能够听见,而且程昭林怼得也不错。
就是……这毕竟是自己爱人家的私事,拎到大庭广众之下来说属实不妥。
江勇军低头骂了一句。
声音很低,但是叶浔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白眼狼,自家的私事都有脸到处乱说。”
“真不要脸。”
随后,叶浔看见江勇军抬起头,重新挂上虚伪的笑容:“当年的事情,我们做父母的都有难处,你们还小,可能不能理解我们。”
“可是,你们总该知道,世界上没有哪一对父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吧!”
“再怎么说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叶浔听不下去了:“闭嘴!”
“你有本事把刚才低头骂过的话再说一遍。”
江勇军不做声。
“现在,如果你想把事情闹大的话,就继续在这里说,不想的话,我们出去私聊。”
其实,他们也没什么需要私聊的,叶浔只是想把江勇军和梅月拉走,避免更多人议论。
他抬起头,看向程昭林:“你回屋,顺便让邬翊也过来吧。”
如叶浔所料,梅月和江勇军确实不想把事情闹到最大——
毕竟,当年的事情是他们有错在先,闹到最后可能捞不着钱,面子也会丢光。
三人走到走廊尽头,梅月和江勇军靠着墙,叶浔背对着走廊,悄悄打开手机录音。
他问过律师,可以以“侵害生活安宁权”起诉江勇军和梅月。
现在,就是需要收集证据。
“方才问题的答案,你们想必也知道,所以才过来。”叶浔说,“我们就没必要绕什么弯子了。”
“你们生育之恩,在当初序舟安排工作的时候,就已经还完。”
“钱方面,我们是坚决一分不给的。”
“如果你们再一而再再而三地来骚扰,我们只能通过报警来解决。”
他已经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段话了。
“等等。”梅月见叶浔都挑明了说,索性也不再装了,她想起自家宝贝儿子说过的话,“我们的赡养费和小志的精神损失费总要给吧。”
“当初不明不白地就给我们家小志给辞退了,导致他一直找不到工作,你说这个责任是不是应该让江序舟承担。”
“要我说,就应该以最高工资的标准,按月补偿给小志。”
叶浔张了张嘴,最后放弃了。
他记得这件事,当初是自己拦下江承志龌//龊的行为,并当场报了警。
说到底,不算是江序舟的责任。
至于……赡养费。
他倒是忘记了。
“赡养费可以按照一个月1000给你们。”叶浔说,“精神损失费的话,和江序舟无关。”
他掏出钱包,从里面取出五张红色钞票递了过去:“多的没有。”
“你打发叫花子呢?”梅月抽走钱。
“差不多。”叶浔合上钱包,扫了眼江勇军和梅月。
他实在找不出这两人与乞丐之间能有什么区别:“补充一句,你宝贝儿子的精神不需要损失费。”
“因为他本来就精神不好。”
“你算老几,凭什么掺和我们家的事情?”江勇军立刻不高兴起来,“又凭什么骂小志?”
“赡养费和你又有什么关系?给多少应该是小舟说的算。”
他一口一个“小舟”听得叶浔极其恼火。
“凭什么……”叶浔从牙齿缝中挤出这三个字,怒火麻痹了大脑,他一时间想不出来该怎么回答。